然而,这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很快就被温蓝心里奔腾着的感情所覆盖了。
“卜聿凡!卜聿凡苏醒了!”
他醒了!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满眼希望和喜悦地守住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温蓝,你快进去看看!”
“温蓝,你快跟着医生进去!”
“温蓝,你快去看看卜聿凡!我马上去通知叔叔阿姨!”
他们自动为她让出了一条路,这些友善的亲切的声音,给了她力量,给了她光明。
她走向重症监护室的脚步,从犹豫、从害怕,转而振作、转而乐观!
卜聿凡醒了!
她在心里狂呼着!
他活过来了!他没有死!他没有肝衰竭!肾衰竭!那些恐怖的后果,那些令人恐惧的后遗症,统统不存在!
卜聿凡活过来了!他说过的,他会一直都在!他没有撒谎,他没有食言!他会陪着她一辈子,他会爱她一辈子!和父母,和孩子,他会一直都在!
当温蓝的手指触在重症监护室那扇冰冷的金属门时,她顿了一顿。
就在刚才,这一扇门,隔断了她和卜聿凡!
就在刚才,这一扇门,隔断了生与死!
这扇门,像一道鸿沟,像一道地裂,她无法飞渡,无法穿越,无法到达他的身边!
“卜聿凡。”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推开了那扇门,她的眼泪刹那涌了出来。
“卜聿凡!”她哭得双眼红肿,扑到了他的身边。“你醒了!你醒了对不对?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许!不许!”
温蓝所看见的卜聿凡,胸前,手臂,腹部,缠绕着各色各样的电线和管子。那些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咚咚声,互相交错着,听上去让人紧张和心慌。
温蓝所看见的卜聿凡,戴着氧气面罩,一动不动地平躺在那儿。
“卜聿凡。”她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我来了,卜聿凡。我们已经在医院了,你没事了,你被救回来了,你安全了。嗯?”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她知道他应该虚弱得很。她说着说着,眼眶又湿了,睫毛又湿了。她去吻他,吻他冰冷的面颊,吻他冰冷的发丝,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冰柱,没有一点点的热气儿。
“卜聿凡?聿凡?你醒着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求你,你看看我。”
温蓝的心绪又一下子慌乱起来。她傻乎乎地,一厢情愿地,把手呵得暖暖热热的,抚着他的眼睛,抚过他的眉毛,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聿凡?聿凡!”她疑虑地、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医生,他不是苏醒了吗?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是醒了吗?”
温蓝慌乱地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南云上引着温诚和谢秋芸也匆匆地赶到了重症监护室。
“家属,我给你们说说患者现在的情况。目前的治疗是有效的,前景也是乐观的,可以说,我们已经基本上把患者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
温蓝被谢秋芸搂在了怀里,她全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可是为什么他……?”
“医生,辛苦你们了。”温诚清晰地、冷静地缓和着气氛。“小蓝,事态在变好,咱们先听医生说完整。”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刚才通知你们,说患者苏醒了,确实如此。他真的有非常强大的求生意志,他的身体素质很好,现在已经从深度昏迷过渡到了浅昏迷状态,并且出现了苏醒的前兆。”医生耐心细致地解释道。
“但是你们你要明白,从浅昏迷到真正苏醒,是一道非常大的坎儿!”这是一个坦直的回答。
温蓝睁大眼睛,静静地倾听着,她咬住了嘴唇,那些干裂的伤口又缓缓地沁出了血丝。
“刚才患者反复多次地出现了微小意识状态。比如说有一些微小简单的动作和情绪,他的眼睛也睁开过。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
“医生,那我们的孩子,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清醒过来?”谢秋芸当然了解温蓝,当然心疼温蓝,所以这个问题,即便没有答案,她也必须要问。
“说不定。幸运的话,说不定明天白天就醒了。”医生的回答显然也是说了一半,万一不幸运呢?
温蓝不再追问下去。
“医生,我可以在这儿陪他吗?”她请求。
“温女士,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了,你应该好好休息,回家睡一觉,等白天再来。我们也有一些辅助手段促醒,明天我会安排患者进行高压氧、经颅磁刺激、左正中神经电刺激等等,针灸也会试试。明天会有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来为患者会诊!”
专家组的医生安慰她,温诚和南云上也劝温蓝先回家。
“小蓝,你听医生的话,医院这里的人手足够。妈妈陪你和暖暖回去睡觉,医院这边你就交给你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谢秋芸要带温蓝走。
“妈,让我待在这儿,我在外头那间休息室也能睡。万一聿凡醒了,他最想见的人一定是我!”
温蓝不肯离开。
“听妈的话,你还怀着孕!你婆婆的情况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