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六品武官,脱掉蓑衣,“嗖”的一下进了屋子。
最年轻的那个拍了拍官服上的水,嘟囔道:“好大的雨啊!”
朱元鸿看着这三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三位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三名武官中,最年长的那个,看着朱元鸿神色有些惭愧地说道:“元鸿,哥哥们今天过来,是向你赔罪的。”
朱元鸿一听这话,脑子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这三位正是他老爹麾下的三名千总,掌管着三千绿营兵。
寿山去打李沅发时,给他们发了调兵令,可是这三位鸟都不鸟寿山。
于是寿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朱元鸿送上了战场,差点让这三位炸了锅。
朱元鸿自然清楚,这件事不能怪这三位,根子还是在寿山身上。
要说寿山没拿他老爹留下的三千兵当炮灰,朱元鸿打死都不信。
所以这三位按兵不动,是有道理的,朱元鸿不能因为这个就怪罪他们,更别说这三位还是他老爹留下来的宝贝。
“三位哥哥,这件事不怪你们,罪魁祸首是寿山。”
“寿山这个王八蛋,老子现在就带人去剁了他。”
还是那个最年轻的武官,他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却生就一副虎背熊腰的好身材,不过这脾气也的确有些暴躁。
最年长的那名武官听到这话后,眉头瞬间一皱:“老三,这笔账咱们肯定得和寿山算,但是你别嚷嚷,义父刚去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呢!”
说话这位,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拳头上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
那年轻武官嘟囔了两句,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年龄居中的那位,开口劝解道:“好了好了,大哥、老三,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次过来要给元鸿压压惊吗?吵什么吵?”
出言调解的这位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一看就是精于骑射,马上功夫不凡。
不过他的相貌,倒不似另外两位那般粗犷,看起来似乎像是智将。
而这三人,正是朱文泰留下的三员大将,也是他的三位义子。
最年长的那位,是广西钦州人,大名冯子材。
居中的乃是湖南乾州人,名叫杨载福,可能有人不太熟悉,在史书之上,他还有另一个声威赫赫的名字,杨岳斌。
至于最年轻的那个,四川夔州人,本名鲍超。
说实话,朱元鸿在记忆中获知这三人的身份后,那是无比震惊。
冯子材,一场镇南关大捷,名震华夏,但是殊不知,他在和太平军交战时,就曾连续攻克镇江、丹阳,一日之内连下七十营。
杨载福,号称湘军第一智将,湘军水师两大统帅之一,与彭玉麟齐名,陕甘叛匪称其为“活阎王”,晚年更是渡海赴台,协助刘铭传抗击法军。
至于鲍超嘛!一生500余仗,未曾一败,是湘军第一悍将,脑袋中弹,脑浆迸裂,短短三天,就能起死回生的顶级狠人。
杨载福居中调解一番,随后又看向了朱元鸿笑道:“元鸿,我已经给醉仙楼打过招呼了,一会儿咱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说完,冯子材三人坐在了板凳上。
不一会儿,县里头号大酒楼醉仙楼的小二,拎着一个食盒、一坛酒进了屋子。
“几位官爷,菜齐了。”小二一脸谄媚的笑道。
杨载福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等小二离去后,朱元鸿刚准备抱起酒坛,给三人添酒,冯子材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朱元鸿有些不解,只听冯子材说道:“元鸿,今天这酒大哥来倒,是大哥低估了寿山的狠辣,我给你赔罪。”
朱元鸿刚想开口,冯子材已经把酒坛拿了过去。
等倒完酒后,朱元鸿第一个举起手中的碗,笑着说道:“三位哥哥,今天战场上虽然凶险,但是到底被我化险为夷,就连天地会的人都被我砍死了十几个。”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
“好啊干得漂亮,元鸿,你没白费三哥从小陪你一起练武。”
朱元鸿笑了笑,他和鲍超相差两岁,打小就在一起习武。
而有了朱元鸿起头,很快酒桌上就热闹起来。
杨载福更是一边磕着花生,一边开始忆苦思甜。
“我七岁那年,我爹上山砍柴,结果失足坠崖,要不是义父,我如今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杨载福的一句话,直接勾起了冯子材心中的苦涩。
“我四岁丧母,十岁丧父,要不是义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厮混,老二,我要是没记错,义父是在收下我的第二年,收你当的义子吧?”
“嗯!那年我爹刚死,我七岁,义父到乾州任营千总。”
“老三是哪年来着?”冯子材喝了一口酒,旋即问道。
“道光十五年,我爹死的早,我娘给大户当奶妈,我五岁就去豆腐店打工。”鲍超啃着鹅腿,闷声回应。
冯子材三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亲爹死的早。
朱文泰这个义父,从小就培养他们,习文练武,又带他们进入行伍,一步一步培养到营千总。
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