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韩文公之作,只可惜被许衡这种文人败类断章取义,季高兄大才,不会不知道韩文公原作吧?”
左季高沉默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韩愈的原话很明确,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眼见左季高不说话,朱元鸿继续说道。
“至于习华夏礼仪,旗人有自己的文字、习俗,两百年来他们可曾放弃过?中枢六部各置满汉尚书,为的是什么?季高兄如此大才,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左宗棠全是彻底看出来了,朱元鸿一口一个季高兄大才,看似捧他,实则暗藏机锋。
如果换做旁人,可以弄虚作假,装聋作哑,但是左宗棠不行,因为他这个人太骄傲了。
如果今日不是朱元鸿问出来,左宗棠或许还可以掩耳盗铃下去。
但是朱元鸿说了,如果左宗棠还选择充耳不闻,他都能想象得到接下来朱元鸿会说什么样的话。
他左季高绝不允许有人在学识上面质疑自己。
只是朱元鸿的话左宗棠虽然不好反驳,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别的办法。
只见左宗棠喝了一杯酒,问道。
“朱军门今日这些话,不知林公可否知晓?”
“老师已进四川,他老人家可没有季高兄的运道。”
“如此说来,左某似乎还得感谢朱军门,只是左某不知,朱军门今日说这些,又有何用?”
“元鸿早已说了,不想季高兄良玉蒙尘,所托非人罢了。”
左宗棠闻言哈哈大笑,他自斟自饮,随即静静盯着朱元鸿问道。
“如今乱世,朱军门不想左某明珠蒙尘,那不如朱军门教教我,该去投谁?大清是异族,长毛的做法,左某更是不敢苟同,还是说你朱元鸿也要反?”
对于左宗棠的话,朱元鸿没有接下去,反而说起了另一个问题。
“元鸿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想请季高兄解惑。”
“朱大人才是真正的大才,季高不敢妄言,只是朱军门若有疑惑,但说无妨,季高不才,也能谈论一二。”
“遍诸二十四史,可有一朝一代,如大清一般,起义频发,动辄牵连数省,数量多如牛毛。”
拿明朝相比,明朝的农民起义也不少,但是动辄席卷数省的起义,主要还是集中在万历、天启、崇祯等朝。
可是大清从入关的顺治开始,一直到道光朝,光是大起义就有104起。
1836-1855年,短短二十年时间,民变就有1179次,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朱大人,你说再多,左某只问你一句,当今天下除了大清和长毛,还有谁能投,你朱元鸿莫非也要反清?”
说到这里,左宗棠哈哈大笑:“朱军门,不是左某贬低你,你身为大清臣子,聚众反清,又有谁会附从你?难不成凭着你姓朱?”
左宗棠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又仔细地想了想,姓朱。
猛然间大笑声引起了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
左宗棠咳的脸都红了,他指着朱元鸿,面露震惊之色。
“你...你你。”
朱元鸿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船头,静静地品着杯中的浊酒。
左骡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双手扶着桌面,俯身盯着朱元鸿。
“你真的姓朱?”
朱元鸿摇头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
“季高兄,你太聪明了,聪明到朱某都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
他真的姓朱。
左宗棠仿佛知道了世间最大的秘密,他不停地狂笑,直到脑海中灵光一现。
“对了,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喔?季高兄有何发现?”
“左某今日方知,为何你会拜林公为师,为何要收拢流民入川,为何当日劝林公尽早入川,不要掺合武昌之事,朱军门,朱大帅你所图匪浅啊!我们所有人都被你算计到了。”
“季高兄过誉了,若元鸿真如季高兄所言,莫不是太公重生,诸葛再世?”
左宗棠不停地摇着头,对朱元鸿的话,他并不同意,良久之后左宗棠长叹一声。
“想左某生平一向以今亮自比,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宗棠不解,朱大帅就这么不愿意放过宗棠吗?”
“季高兄大才,不能为汉人效力实属可惜,元鸿爱才心切,岂忍季高兄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左宗棠冷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诛心之论。
“莫非跟着朱大帅反清复明,就不是歧途了?大清不堪,难不成你朱明王朝就是好货色?莫忘了李自成当年为何推翻大明,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左宗棠原以为他的这番话,会让朱元鸿恼羞成怒,毕竟他就差指着朱元鸿骂,你老朱家当年也是一路货色。
只是朱元鸿脸色如常,看不出来半点生气的样子。
这倒让左宗棠有些惊讶,至少此人的心胸足够宽广。
“季高兄骂的好,骂的痛快,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明对于黔首不公,以致有李闯王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