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长沙府。
自从太平军离开长沙之后,曾国藩在领到圣旨之后,便率军进占了长沙。
美其名曰,光复。
于是乎湖南巡抚衙门,便成了曾国藩的临时住所,毕竟堂堂的湖广总督在丢了武昌之后,也只能用长沙充充门面了。
湖南巡抚衙门之内,曾国藩在知道小朱称王监国之后,火速将骆秉章和罗泽南,叫到了巡抚衙门。
与之同行的还有原黎平知府胡林翼。
黎平府作为杨岳斌最后一个光复的,胡林翼知道自己是抵抗不了杨岳斌的兵锋。
于是他在杨岳斌包围的第一天,便乔装打扮,偷偷溜出了黎平府,返回湖南。
在胡林翼看来,他是有能力的治世能臣,怎可以同黎平府一起玉石俱焚呢?
至于归顺大明?
那更是想都不要想,胡林翼这辈子没别的想法,就是一心忠于大清。
毕竟他认为,天地君亲师此乃圣人之道。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是仅次于天地的存在,岂能不忠君护国?
至于满汉之别,胡林翼觉得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胡林翼做的是大清的官,吃的是大清的俸禄。
哪有背清投明这一说?
大明都亡了多少年了?
天下正统如今在清不在明。
对于胡林翼能逃回长沙,曾国藩是很高兴的。
他和胡林翼也是旧识,自然是不想见到他失陷于贼群之中。
况且他很清楚胡林翼的能力,胡林翼能来他麾下,那就是如虎添翼。
当骆、罗、胡三人来到巡抚衙门之后,曾国藩将手中的几份表文传给了三人。
“这是吴甄甫写的祭祀表文,还有所谓的复明昭告天下书,你们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吧?”
胡林翼当即冷笑一声说道。
“吴甄甫此人,亏他还是云贵总督,皇上和先帝对他如此看重,他竟然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此等无君无父之人,实在是丧尽天良,实乃我文人士大夫之耻。”
“贶生对吴甄甫看来是颇有怨言啊!”
曾国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说道。
“哼!贵州那边像吴甄甫这般的软骨头,不知凡几,若不是有这群人在,我大清何至于如此快便丧失了贵州?贵州沦陷,胡某痛不欲生啊!”
“唉!贶生你是从贵州那边回来的,说说看如今西南的局势如何?”
听到曾国藩问自己关于局势的问题,胡林翼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沉吟片刻,随机说道。
“朱贼和长毛贼不同,此贼乃是伪明之后,矢志反清复明,长毛贼那套骗骗愚夫愚妇尚可,但是对于士子而言,却行不通。”
“但是朱贼无论是身份,还是他的所作所为,对于士子而言却有着很大的冲击。”
曾国藩一双三角眼,此时也忍不住眯了起来,他闻言当即问道。
“贶生,此话何解?”
“长毛贼不论文武,无论满汉,悉数杀尽,但是朱贼只杀旗人,不杀汉人,有功者还能留官位。”
“朱贼此人早先在湘乡之时,我便与他有过接触,实不相瞒曾某也曾在他手上吃过苦头,此贼绝非凡俗之辈,颇为难缠啊!以曾某观之,这朱贼今后必定是我大清的祸害。”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罗泽南,此时终于是开口了。
“我看,恐怕已经是祸害了!”
“仲岳兄,此话何意?”
“四川的财税是我大清的重头,如今西南被朱贼尽取,怕只怕这今后的赋税是难以解决了,长毛贼兵锋锐利,这今后再起纷争,恐怕。”
罗泽南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他们能听出来罗泽南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日后江南、湖广、两广、闽浙一旦交战,怕只怕朝廷连养兵的钱都出不起。
说到这里,胡林翼当即问道。
“涤生兄,你的兵如今练的怎么样?”
“练兵非一日可成以我湘军今日之力,恐难敌长毛贼兵锋之锐啊!”
“那长毛贼如果来取长沙又该如何?”
“恐怕得暂避锋芒。”
“我倒是有一计。”
“贶生有话但讲无妨嘛!”
“涤生兄如今贵为湖广总督,两湖之地的兵勇,尽归涤生兄调配。”
“贶生你是说让我调绿营?”
“绿营早已是腐朽不堪,此事天下皆知,我认为不需要绿营,反而可调另一支兵过来。”
曾国藩听了胡林翼的话,感觉很是耳熟,但是他却一时想不出来,湖南、湖北二省,还有哪支兵能调。
“贶生,你有话但可直言无妨。”
“宝庆府江忠源兄弟所练之兵,颇为悍勇,依我看涤生兄可以将其调归麾下。”
“是他们?我如果没有记错,道光二十九年李沅发造反,这江忠源着实立下了一番功劳吧?”
“涤生兄却是博闻强识,不错!我也曾领兵平叛,同江忠源有过几面之缘,此人知兵绝非常人啊!”
胡林翼和曾国藩相识多年,对于他的话,曾国藩还是很相信的。
而且江忠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