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也历练了几名文吏,不说有多干练,对至少对郡内、安邑之事,还算熟悉。我留两人给你,以备咨询!
嗯......河东士族豪强,目前为止,虽与我们建立了基本的合作,但关系还不可靠,不足尽信,该防备的,还当防备。但以他们一贯的作风,在我军遭受重大挫败以前,是不会轻易发难的,因此暂可安心,小心警惕即可。
几大屯营,你需时时关注,除了军队,这些屯民百姓,就是我们最重要的根基。春耕夏收,依旧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同郭长史配合好,勿废农时田务。
倘若真到事急之时,屯营中的精壮,也是可以抽调使用的,但那是涸泽而渔的做法,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走到这一步......
治一郡的复杂困难,远大于治一家,慢慢体会吧,但是记住,时时谨慎,不做无谓之失!”
面对苟政的叮嘱,苟武以一种相当端正的态度,拜道:“必当谨记主公教诲!”
“僚吏就在偏厅等候,跟着他们,再熟悉熟悉安邑军政情况!”苟政伸手道。
“诺!”
等苟武走后,堂间就只剩苟政、苟雄两兄弟了,看着端坐案后,已然闭目养神的苟政,苟雄轻轻地问道:“元直,德长他能担此重任吗?”
“危难之时,果断率族人逃脱;林虑山中,煎熬半载求生;兵荒马乱,步步危机,完好来投!德长展现出的见识、能力与素质,足以打动我了!”
睁眼看着苟雄,苟政这么说道:“而况,我们现在可还有其他选择?即便有,又岂能安心?综合权衡,只有德长!
二兄适才说得很好,西进关中,本就是我们又一次赌博,只是此次赌得更大,但搏得却是一个王霸之业......”
这段时间,为关中战略,兄弟俩都繁忙操持于军政事务,少有谈心,趁着这个机会,交流着心得。
未己,亲兵来报,那朝廷使者王杨之又来求见。闻之,苟雄当即起身,说道:“我看此人甚是厌恶,不如不见,再去巡检将士准备!”
“二兄但去!”
苟雄几乎与王杨之交错而过,对其行礼,也直接忽视。王杨之暗暗摇头,这些丘八,果真不通礼数。
待见到坐于堂间的苟政,王杨之迅速变了笑脸,上前佝身道:“将军,这两日间,府上进出频繁,调动甚多,莫非已然准备好兵马,准备进兵河南?”
“王从事此来,除了传制,莫非还要当苟某的监军?”闻问,苟政淡淡的反问。
见苟政语气不善,王杨之连连摇头,讪讪道:“将军切莫误会,在下只是好奇,好奇!”
“从事既然问起,苟某也不吝相告!”苟政平静地道:“我河东兵马的确已然准备到位,进军日期也已定下,就在明日!”
王杨之闻言大喜,拱手正欲恭维几句,却又听苟政补充道:“只是,不是向东进取中原,而是向西收复关中!”
“啊......”王杨之惊呼一声,愣愣地望着苟政:“这,这......”
见其结舌,苟政一脸平和地解释着:“关中如今,正在羯赵余孽杜洪手中,我想长安亦是旧都,正当以兴复为己任,若得功成,同样是响应殷中军北伐号召,是也不是?”
“可这与殷公谋略相悖啊!”王杨之回过神来,不满道:“而况,杜洪乃京兆大姓,在下北上之前,也听闻他已有归附朝廷之举措!”
“京兆大姓......”苟政嘴角抽动,此时他实在很难忍住不去蔑视,反问道:“杜洪如今可得朝廷制敕册封?”
王杨之摇头:“未闻!未知!”
“那杜洪就是僭称朝廷名号的奸伪之徒,合当由我兴兵讨伐!”苟政悠悠然道,眼神则默然地盯着王杨之。
为其所慑,王杨之苦着张脸,哀叹道:“将军执意同室操戈,在下自难劝阻,只是如何向殷公交待啊......”
他这话,既是在问苟政,也是在问自己。苟政则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道:“待殷公统帅北伐王师,克定中原之后,我当亲自前往谢罪!”
“既如此,恳请将军派一支兵马,护我南归复命!”王杨之无奈,只能拱手请求道。
“从事先不急南归!”见状,苟政眉头上挑,说道。
“将军有何吩咐?”王杨之下意识地有些警惕。
苟政笑眯眯地道:“从事使命未成,岂能南归!”
“朝廷制命,殷公之请,在下已然传达到位!”王杨之表示道。
苟政笑容更加灿烂了,解释道:“一道制书,可远远不够!河东、平阳、弘农三郡,苟某有些影响力,但关内豪杰士民,可就未必信一道文书了。
因此,还需现身说法,方更有说服力。从事出身琅琊王氏,高门大族,天下闻名,待我打进关中之后,还请从事替我传示朝廷赐封......”
听苟政道出缘由,王杨之早已顾不得什么名士风采了,两眼瞪得老大:“万万不可啊!”
苟政:“有何不可?”
“待将此事遍传关右后,我自当遣人,送你回扬州!”
至此,王杨之才真正体会到,所谓高门大姓、上流名士、朝廷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