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骑。首先苻菁便遭到了苟雄、丁良二人的迎头痛击,尤其是玄甲队,是其成军以来,第一次真正释放自己的战力。
重骑的魅力,在旷野之上的骑兵会战之中,显露无遗,再配合着作战经验已经相当丰富的骁骑营将士,发挥出的威力则就更加强劲。
即便以氐骑的凶悍,也难以抵挡,靠着因追击拉长的战线,方才勉强消除其冲击,但由苻菁亲率的先头部队,依旧被苟骑冲散了。
伴随着的,则是苟兴率领的锐骑营,弓蚝率领果骑营,自南北两面的截击。氐军的基本素质是在线的,作战意志也相当坚定,苻菁更是英勇,毫无怯懦表现。
在苻菁的率领下,氐骑发起了相当英勇的抗击,尤其在双方部队展开,形成乱战混战之后,很多氐骑更是自发地聚集一起,抗击苟军的围攻。
但氐骑的英勇,也只不过为这一场惨痛的失败,增添一抹悲壮罢了。在苟军三面围攻之下,也只堪堪抵挡了半个时辰,即彻底败退。
当然,这与苻菁的主动撤退不无关系。苻菁此人,或许有骄横狂妄的一面,但其军事才干还是十分突出的。虽然难以接受,但他清楚地认识到,战局于氐军的不利。
为了及时止损,为了避免全军覆没的结局,苻菁不敢再盲目地坚持下去,不得不下达撤退命令。这一撤,自然是一场彻底的崩盘。
西来之时有多狂躁,东去之时就有多狼狈,最终,在苟军的追杀之下,苻菁逃了五十余里,方才摆脱苟军大队骑兵的追击,而那时,他身边仅跟着不到五百的残兵败将了。
至于剩下的两千多氐骑,或死或伤或俘,即便还有不少人流散山野民间,以苻氐如今面临的局势,也很难再把这些骑卒重新聚拢起来了。
这一败,对氐军来说,自是伤筋动骨。别看苻氐是胡部,但他们的“汉化”程度实则是很高,尤其是生产经营上,基本已经丧失了游牧属性,早就成为半耕半牧的势力。
这也意味着,苻氐麾下的骑兵实则并不多,当然这也与石虎时期的“马政”有关,全国各地的马匹,实则大部分都被羯赵强征至军中,掌握在羯赵朝手中。
苻洪也是通过梁犊之乱时,趁机扩张,一年下来,也就将麾下骑卒,扩充至万人左右,限制他们的,依旧是马源。而苻健此次西征,就带走了一大半。
也可想而知,苻菁这三千骑,被苟军击败之后,对苻氐的打击。除了骑兵这种战略战术部队的损伤,更重要的,是那些将士,大部分可都是氐卒。
安邑东城激战之时,死了八百氐卒,就让苻健惊魂痛心,而况苻菁这等惨败。如何面对苻健,乃至苻洪,是苻菁东逃之时,最为忧心惭愧的。
以一种十分狼狈、落寞的姿态,苻菁率领残部东奔,不过,那个时候,苻健已经收到枋头惊变,下令撤军了。至于苻健的使者,没有找到苻菁,却落入了苟军游骑手中。
因此,等苻菁领军退至安邑城之时,见到的除了城垣上下那疮痍之景之外,只有残留在城池周围那些残破空荡的营垒。
面对这种情况,苻菁傻了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他没有任何选择,唯有继续带人逃亡。城内的苟军,背后的苟骑,可都是威胁。
就这么着,一直到四月二日,苻菁逃至闻喜,才终于得知苻健大军的消息。此时,苻菁残部已是筋疲力竭,但是人人热泪盈眶,这可谓是劫后余生,也终于勉强从那种被遗弃的失落之感中摆脱出来。
而苻菁,在收拾心情之后,肉袒负荆,怀着一种异常沉重的心情,前往拜见苻健。
不知是否为错觉,看到这个只比他大了不到十岁的叔父,苻菁头一次生出畏惧之感。除了对兵败难以释怀的羞耻心理之外,也跟苻健此时的状态有关。
三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已然平添了几缕白发,深沉的眼神,严肃的面容,无不让苻健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满怀羞耻与忐忑,苻菁向苻健跪倒,详细叙说了惨败的经历过程。而苻健,只是默默听着,于他而言,难道还有比枋头危机更坏的消息吗?
审视着苻菁上身暴露出来的伤口,大部分都在身前,有几处,还往包扎处渗着鲜血,殷红极了,至少证明,这个侄儿没有畏战怯敌,他是一路拼杀着回来的。
军帐中,苻菁恳切地向苻健请罪,有些出乎他意料,造成了如此重大损失,苻健却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而是亲自起身,用一双有力的双手,将他扶起,说道:“吾侄无战败之罪,我却有失谋之过,终是小觑了贼军,以致败兵折将!”
苻健如此态度,让苻菁感动不已,固执地请求苻健问罪。对此,苻健则以一种哀伤的语气,将撤军的原因,讲给他听。
听到枋头惊变的消息,苻菁也有如晴天霹雳,那张凌厉的面庞间,顿时浮出无限悲戚,用力地咬破嘴唇,双目通红,怒吼道:“麻秋奸贼,我必杀汝!”
看着情绪激动的苻菁,苻健探手,抚在他健硕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悲痛道:“为先王报仇,是必然之事,然当此之时,保住我苻氏基业,才是告慰先王最好的办法!否则,枋头若失,黄泉之下,我等有何颜面见之!”
“时下,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