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主公!”苟范奉命而来。
“免礼!”苟政看向苟范,面态温和道:“元衡,就差你了,入座吧!”
“谢主公!”
连苟政在内,于堂间议事的只有五个人,并且都姓苟,苟安、苟起、苟顺,还有今日午前才从冯翊郡赶到的苟侍。
说起苟侍,进入关中之后,他便一直坐镇临晋,为苟军做后勤工作,居中调度,保障后路,河东危急时,又接收安排西迁的河东屯、流民。
再加上苟政委派的冯翊太守之职,苟氏还得考虑冯翊郡县政务的事情,尤其是丁粮税役的征取。可以说,伴随着苟氏集团这轮大扩张,下属文武将吏中,恐怕没有比苟侍更加忙碌的。
这还是苟侍第一次到达长安城内,进城之后,还不及仔细感受这大都气象,便被苟政召至刺史府,赐了一顿饭!
比起平日,堂间进行的,更像是一场苟氏家族的内部会议,但讨论的,俨然都是事关苟氏集团发展的重大问题。
“临晋那边的情况,你继续讲!”待苟范落座,苟政又朝苟侍,伸手示意道。
苟侍略作沉吟,而后继续汇报:“禀主公,西征以来,临晋所储军粮,已大部输送长安,加上渡河后缴获、占领、征收,前后转运粟、麦总计六万余斛。
另,末将依主公之令,留下约九千斛麦,用作蒲坂守军供馈,及西迁河东流民安置......”
“可还足用?”苟政微微颔首,问道。
对此,苟侍不免苦笑道:“怎会足用?莫说九千斛,便是九万斛,也不敢谈足用。尤其是,又多了西迁之几万张嘴,不过毕竟是主粮,辅以其他果蔬杂产,勉强可以活命......”
苟侍说得勉强,也可知临晋的流民户状况,也相当勉强。不过,世道本就艰难,那些逃难丁口,至少还有苟军的组织安置,还有一个集体可以依靠。
“渡河之民有多少人?”苟政面上倒无多少异样,紧跟着问道。
“约计三万余口,依照屯营编制,暂且安置在临晋周遭!”苟侍道:“眼下,临晋已全然在我军掌控,安置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唯一的困难,仍是粮资不足!”
言谈间,苟侍那素显敦厚的面庞上,已经流露出少许苦相。见状,苟政却笑了笑,道:“眼下从长安到安邑,情况都不甚妙,军民处境之艰难,我也心知肚明。只是,苦难日子,总会过去,只需坚持一段时间,再难,还能难过去年我们北上河东之时吗?”
“主公所言甚是!”苟安也面露慨然,附和着道:“再难,难道还能比得上当初谪贬凉州途中的苦痛吗”
在场的苟氏族人,可都是有“谪迁”资历的,都是一路跟着苟氏兄弟从刀山火海中闯过来,从修罗炼狱中走出来的,都是经历过磨难的。
眼下这点困难,实在不算什么。何况,受苦的又不是他们,物资再匮乏,他们这些苟氏族人、集团高层,还能短了吃食不成。
因此,在他们面前,苟政也省得装模作样,只是冷静淡定地就事论事,安排处置罢了。
稍作沉吟,苟政有了考虑,抬眼看向苟范,道:“元衡!”
“在!”苟范赶忙应道。
苟政:“前者出使建康,带回晋使与册封诏书,西征以来,也是兢兢业业,奔波劳苦,我一直没有犒赏,心中不免歉然!”
听苟政这么说,苟范自然表示谦虚,说他言重了。苟政则摆摆手,轻笑着道:“陟罚臧否,赏功罚罪,乃是我一贯提倡的,若是有功不赏,何以服众之心啊?”
说着,苟政便将他的回报道出:“我意以你为冯翊太守,前往临晋,治政、安民!”
在苟范惊讶的目光中,苟政语气平稳地交待道:“适才你也听到,就任之后,首要之务,便是将那三万余口迁民安顿抚定,就地屯垦。
另外,我军如今虽然占领长安,取得对雍州的统治,但我等需知,这份统治到目前为止,仅是个名义罢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这份名义更进一步,化为实质,建立真正属于我苟氏的统治。”
苟政这番话,显然不只是说给苟范听的,在场其他几名苟氏族人听了,也都不禁心潮澎湃,面露激动之色。
扫视一圈,目光又落在苟范身上,苟政道:“冯翊郡不比其他郡县,这是连接关中与河东的桥梁与通道,必须真正掌握在我们手中,以支撑我们对关中、河东的统治。
你到任之后,安民是其一,置政是其二!后者,关键在于,将羯赵崩溃的统治秩序重新建立起来。”
见苟范有些茫然,苟政又换了个说法,道:“简单地讲,就是让冯翊各县的官吏、士民、豪右,接受并遵从我苟氏的规矩,进长安时的那三约,到目前为止,可还未深入人心!
攻其心,安其人,立其制,统治乃成!”
随着苟政这番解释,苟范的目光逐渐清明了,琢磨几许,提出一个问题:“若冯翊士民,不肯遵从我们的规矩,当如何处置?”
“这就要看具体是何行径,是何情况了!若是不服规制,不听管治,我军将士手中的刀枪,可不是摆设!至于勾结不臣、背反造乱,自当严厉剪除......”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