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义也不大了。苟政这边,不仅是主帅所在,更是苟军粮械屯集之所......
“既要破敌,便当全力以赴,容不得丝毫侥幸与保留!”面对苟雄的疑虑,苟政却更加从容了,眼神之中只有如钢铁一般的坚定,以一种深沉的语气说来:
“郿县这边,我犹有近两万之众,依托营寨,足堪防御。司马勋若引兵而来,这不正是我们所期待的吗?”
听苟政这么说,苟雄起身,郑重地拜道:“既如此,我无他话,唯竭尽全力破敌!”
苟政拱手回礼:“二兄且放心去,待你凯旋,便是你我兄弟,共破司马勋,彻底奠定关西大局之时!”
“二将军,我等必定誓死护从主公!”此时,苟安那黝黑的面庞上,也尽是坚定。
“舍近求远,以外线作战,找寻内线制胜之机,这件事,前不久冉闵在枋头也做过。没曾想,此事过去不足一月,就要在郿县重演了!”苟政说道。
“明公,在下愿手书一封,劝说徐磋,若其迷途知返,事态或许仍有转机!”这个时候,杜郁起身,拱手道。
此议一出,其余四个人眉头都皱了起来,苟雄更是直接表达不满,道:“杜司马,决策既定,你又提出这等建议,是何道理?”
苟政蹙起的眉头,缓缓放开,看着杜郁,也以一种平和但明显带有拒绝的口吻道:“德茂,徐磋此类,既然动兵,便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动,我意必破徐磋,这劝说之事,就不必要了!”
顿了下,苟政凌厉的眼神望向堂外,就仿佛能看破当前关中郡县间的纷扰与震荡一般,冷幽幽地说道:“何况,关西豪杰,三心二意者,又岂独徐磋一人?合该用此人头颅,给关西豪强们一个警告!”
听其言,迎着苟政的目光,杜郁不由面露凛然,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不敢再言语了。
而薛强,却意外地申援,对苟政道:“明公,在下认为,让杜司马去一封信,也未尝不可!”
苟政眉头紧紧皱起,这一回,他是真有些不满了,但念是薛强,也不发作,只是冷静地看着他,要个说法。
薛强镇定地吐出两个字:“惑敌!”
这个解释一出,苟政会意,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手一指,冲杜郁温和道:“那便烦劳德茂给那徐磋写一封信,言辞要恳切一些,以关中大局劝之。就说,若能及时悔悟,助我破司马老贼,我便以扶风郡守委任......”
“诺!”听苟政这么说,杜郁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薛强与苟政的意图,他顿时便明白了。
这位明公,心计何其深也,这样一封真假难辨的信送到手,徐磋难保不受迷惑,却实难知晓,信的背后,就是刀光剑影,无限杀机。
当然,杜郁也不至于对徐磋表现出什么同情,要知道,他连兄长杜洪之殇,都能尽量平和地接受,何况一个徐磋。
念及杜洪,杜郁脑子中忽生一念,半月之前,他给兄长去了一封信,结果兄长死,武功破,但愿此番,也是一个“吉兆”。若能破徐磋,他也不失一个谋算之功......
在杜郁暗自思吟之际,苟政这边,又以一种轻松的语调,感慨道:“郿县设的这场宴席,却是越发热闹了,就让我们,把它办成一场盛宴吧。
徐磋,就是一道开胃菜!”
......
永和六年,5月28日,在聚集起上万苟军精锐步骑后,建威将军苟雄,自郿县率军,秘密出发北上,目标直指,正在向郿县东北方向的美阳县进兵的徐磋军。
准确来讲,苟军此次的行动,应该叫迅速,至少对和苟军接触了半个月的晋军来说,他们的异动,很快就被察觉了。
毕竟,过去的几日间,数千苟骑轮番袭扰着晋军的粮道,让司马勋投入了大量人物力,进行防备、抵抗,这突然一撤,自能察觉其异。
另一方面,晋军的候骑,虽然在渭河南北遭到苟军斥候的截杀,但对郿县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上万步骑的调动,是很难做得天衣无缝的,尤其对手正在眼皮子底下。
对苟军的异动,司马勋这边,也相当重视,并且很快分析出了苟军北上的意图。无他,徐磋秘遣使者至晋营,说以领军南下配合作战之事。
同时,徐磋还向司马勋提出请求,希望他能领军夹攻,双方共击苟贼!对此,司马勋来劲儿了,以他的耐心,能在郿县与苟军对峙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他的蠢蠢欲动,却被麾下的僚佐给制止了。他们意见很明确,这段时间,在苟骑的骚扰下,物资损毁不少,士气滑落,天气炎热,更使军心浮动。
当然,以上只是次要的,更为主要的原因是,僚佐们认为,一个徐磋还无法奠定必胜之局。同时徐磋军的行动,也不知是何结果,还当确认其进兵状况后,再做行动。
碍于司马勋那蠢蠢欲动之心,晋军大营这边,秣马厉兵,摩拳擦掌,做好进兵的准备,也是应该的。一旦有喜讯传来,便发兵东进,击破苟政......
晋军这边,说白了,就是干大事而惜身,与司马勋主臣的犹疑不同,苟军这边,从决策定下之后,自上而下,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