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正25岁都会死那就好好肆意随性地活着吧——
所以就肆意随性地好好活到22岁时身体就没撑住了。
远山晓在意识空间里回溯时,抽泣的声音也慢了,【......那个庸医......是他说我能活到25岁的啊。】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没能笑出来,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但是透明的手碰上去只会穿过他的身体。
只能听到少年还在意识空间里絮叨,【死很难受的......所以五条老师不要死啊。】
五条悟抿了抿唇,咬住舌尖,过了会才低眉像是想笑,只有眉眼柔和了一点点,闪烁着垂落的星光。
【我死的时候,没那么难受的。】
【怎么会......】
因为病痛而慢慢失去生命是一个漫长而难受的过程,死亡的阴影硬生生在远山晓的生命里拖了快一年,以至于他失去记忆后还时长因死亡曾经拖曳出的深刻阴影而恐惧。
然而对于身体无能又过分胆小的他来说,死亡是他唯一能选择的自由。
所以他不应该、也不能去畏惧死亡的,这世界上有太多比死亡恐怖的东西了,要随时有去死的勇气他才能规避这世上更多的、像小黑屋里的长脚蜘蛛、触手冰冰凉凉的蟑螂,以及咬上来时又痛又让人担心病毒感染的老鼠之类的东西。但是——
【死就是很恐怖的东西啊......】
不仅是经年的、拖曳着生气下坠的难受,慢慢什么都不能做的难受——连漫画都不能看都不能玩梗和室友玩笑的难受。
还有,
【......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做到,这样空落落地结束了。有点不甘,但是知道自己活着还是会没有那样强烈的、能让自己活得开心的事情。】
【那样不是很难受吗?】
少年朦胧的眼挣扎着望来。
他还没从泪光里清晰的灰绿色眼眸好像要提前穿过时光的迷雾,抵达那个新宿一战中的蓝色灵魂。
【如果你死了,那样不是很——】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了少年的意识,远山晓好像清醒了一些,他眼睛睁大时,清泪坠下的瞬间眼里好像就朦朦胧胧映入了白色的身影,然后下意识伸手——身子攲斜了过来,然后就要滑下桌。
五条悟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
听到少年在身子滑落时的声音。
【你不许死。】
抬眼,在他手怔愣时,另一只手瞬间穿过他透明的手臂。
带着夕阳的暖意,和一身、还未经风雨的坚定,瞬间抓住了即将从桌子上滑下的少年手臂。扶住——
“晓。”
五条悟看到远山晓的手很快反攥住了前面少年的手臂,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全然地恢复意识。
【你是不许死的。】
“五条......”
“悟。”
五条悟想,他之前想让少年称呼他的名字时其实没想象过他真的念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原来是像风铃一下被吹撞过来,很清脆的风声撞进眼睛,让人笑起来也会想蹙眉觉得眼痛,这个样子的啊。
————
“哇,怎么在哭啊......可恶,我刚刚生气你怎么就哭了。难道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等杰看到我肯定会被他念叨啦,你到时候可得帮我解释啊——虽然哭的是你,但是、最近的寿星可是我啊!”
“不对,你可是大人诶,怎么还有我反过来照顾你的。”
把他扶起来的白发少年话有点多,远山晓原本抽泣着在意识空间里要挤出来的许多意识气泡就这样被毫无缝隙的绵绵细针挨个戳破了。他抿了下唇,原本想让这个家伙不要多话了,结果就看到这个白发小鬼掏钱付款还不用找钱的模样。远山晓刚刚张开的嘴就熟练闭上了。
背着他的白发少年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在出门时,撞过那片叮叮当当的珠帘时脚步一顿。目光后瞥了瞬,
“还是年纪小更靠谱吧?”
远山晓被硌得有点想吐,捂着嘴,
“什么......?”
还没清醒的他没太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只是本能道,
“我是年上党。”
“......”
“我要把你摔下去了。”
“那我——咳咳、我吐你身上。”
五条悟不可思议,“你这是一个大人应该做的事??”
远山晓风平浪静,“我这是一个活人不得不做的事——呕——”
......
五条悟大概应该庆幸自己无下限的展开速度因为之前的抱大腿活动而得到了某种训练,他没被背上家伙吐到身上,把人卸下来后又是帮忙擦拭又是喂水,最后重新把闭着眼睛的家伙扶到背上时,自己也觉得自己简直懂事得过分——他甚至没提溜着这个醉鬼的领子。
“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样的人了。”
白发少年感慨。
闭着眼的黑发少年扯了下嘴角。
“你刚刚差点吐到我的新衣服上哦?我昨天才买的呢,因为马上要是我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