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费林林说完那句话后陆延就沉默了。
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陆延淹没,她到底记不记得过两天是结婚纪念日。
晚礼服丢在她面前,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在施舍,冷着脸一言不发。
费林林跟他解释,“这件事情是我之前答应过阿元的,只是去一趟而已,很快回来。”
“是吗?”陆延轻声反问,语气阴柔发狠,“上次你说这句话之后,在伦敦呆了四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
他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上前一步,掐着费林林的下巴:“你觉得自己讲的话可信吗?”
男人的力道太大了,下巴有一点痛。费林林却不吭声,任由他掐着,仰视他的眼睛,温温和和毫无脾气,甚至朝他微笑,“我的陆延会信我。”
陆延受不了了,费林林任何一句话都能拿捏他。而且她那双眼睛,明明是一双寡淡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仿佛写满了多情,如同自己是她最爱的情人,她眼里只有你。
陆延松手,俯身与她交颈缠绵。
男人的气息如同藤条一样缠绕在她的脖子上。
“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费林林。”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让人难以听清。
费林林知道他说的放过是指离婚,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他,告诉他自己重生了吗,还是跟他表白,她的态度与爱意还不够明显吗?
费林林合上眼睛,任由他像条小狗一样凑在脖子那里作乱。她不喜欢小狗,但是陆延可以。
身上的男人还在控诉她的过分行径:“我就应该永远等你是吗?”
“不是,我以后出门会给你打电话,你想我了也可以随时找我,好吗?”
陆延深吸一口气,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他的动作像是掐住了费林林的脖子,带来无尽的压迫感,又像仅仅是在遣倦缠绵,沉默好久,声音发狠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费林林退后,伸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注视他:“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把关系变得更加融洽,你觉得呢?”
你看她多么有礼貌,总是会问对方的意见,然而每一次感情的递进和减退都由她才能决定。
陆延合上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灭顶的愉悦,他的精神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他感到无比快乐,就算是领证那晚拥有费林林的第一次也没有让他感到过这种无上快感。对比一下前两年毫无感情的夜间关系,他觉得自己的图谋不轨和隐忍克制全都是失败的,全都不如费林林此刻的一句话。
他求了数年的这一句话,这一个机会。为此他努力学习和工作,玩命追赶费林林的社会地位,从一个只能仰望她偷窥她的卑劣者到现在成为她的配偶,中间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可那些都在这一刻变得值得。
费林林感受到陆延的情绪变化,是一种向好的转变。
陆延推开她,让她去试礼服。
打开盒子,是一件宝蓝色的礼服,设计得很符合她的风格。这是陆延从好几套高定里面精心挑选的,找了跟费林林身材相似的模特试穿,对着别人想象她穿上的样子,反复做了许多工作才敲定这件,然而看见费林林穿上的那一刻,陆延有点后悔。
她穿什么都好看,费心挑选的礼服只会过分展现她的美丽,让人想私藏。
陆延从没发现自己有那么多心思,怕她穿得不好被人嘲笑,又怕她压艳群芳被人窥视。
费林林就穿着这件蓝色礼物,踩着高跟鞋,挽着陆延的手出席李应昌父亲的八十大寿。李应昌亲自出来迎接陆延,尽管已经见过陆延这位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娇妻,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被惊艳。
瞥见陆延的冷脸,李应昌收回目光,打个哈哈,请他们进去。
两人慢步走进去时,人们都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于是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抬眼看去。
人群中有无数目光注视他们,费林林追随最具有强烈的目光,看见了挺拔站立的沈鹤。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费林林身上,带着强烈的侵略感。费林林也毫不客气地回视过去,目光相撞,仿佛两道雷对劈。
沈鹤反倒柔软下去,含笑朝她点头。
陆延发现之后,冷笑,“又在看你的沈鹤?”
他不顾在场这么多人,拿开费林林的手,试图克制情绪,最终还是像山洪一样爆发了,压着声音难堪道:“费林林,你能不能有一句话是真的?”
费林林皱眉,“发什么疯?”
众目睽睽之下,没想到他能为一个对视失控。
陆延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闭眼冷静了一秒。
接着说,“要不要去跟你的沈鹤打个招呼?”
费林林简直要被陆延的阴阳怪气无语死。
沈鹤比他们先一步,被许多富家子弟拥簇着来到他们面前。
他好像有点近视,高挺的鼻梁上永远架着副金丝框眼镜。今天打了一条蓝色的领带,看上去彬彬有礼又有着骨子里的矜贵高傲,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那里融合得非常完美。亮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那优越的骨相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