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您的东西,是好是坏,也不必说与本世子。只是这观音像太珍贵,估计再难塑造出第二尊,可惜,可惜。”
“世子大度不追究,老身却十分自责。”老太太敛着一张脸,厉声道,“把几个泼皮猴全都带过来,好好给世子道歉,否则他几个压根儿不长记性!”
那赵烨还在客套说不用,可老太太的吩咐已下,不多时,凤梧与严嬷嬷便领了萧秋年、王听风、王听裕进门。
几乎半刻钟不到,整个王家人都知道萧秋年摔碎了千手观音像。
王锦锦正在廊庑下磕栗子,两个丫鬟从台阶下走过,没有看见她,正好在讨论这件事。
“……萧秋年竟敢摔碎晋王世子带来的贺礼,估计大罗神仙来也保不住他。”
“我就说他是个天煞孤星,真是每次都要给王家惹事。”
“管他呢,别连累你我就行。”
王锦锦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忙将栗子扔下,站起身喝住两个丫鬟:“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那两丫鬟没想到廊庑下还有人,见是五姑娘,吓的双膝一软就要跪地求饶。王锦锦却只关心她们讨论的话题:“快说,萧秋年到底怎么了?”
丫鬟们哆哆嗦嗦的陈述:“萧……四、四公子他在荣禄苑,不知怎么打碎了晋王世子送给老太太的观音像,老太太在福寿堂,正要兴师问罪呢……”
两人还没说完,就见王锦锦已经一阵风似的跑掉。
福寿堂外站着几个面生的侍卫,王锦锦要进去还得自报身份。
她一边嫌弃王府的人破事儿多,一边又对萧秋年担心的不得了。两人才分开多久,他怎么就捅了这么大的事儿?
摔碎了晋王世子带来的贺礼,他咋不上天?
王锦锦悬着一颗心,蹑手蹑脚摸到福寿堂外,趴门框上伸长脖子朝里瞧,只见爹爹并三叔、四叔都在,萧秋年与王听裕、王听风跪在堂下,林氏不知何时也到了,立在萧秋年身侧,愁容满面。
老太太坐在当首,嘴角下垂,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阴沉的可怕。她身边站着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前日见过的晋王世子、晋王二公子。
堂中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仿佛被压着石头。
王锦锦平日里散漫惯了,却也不敢闯进去,只敢躲在门槛外偷听。
这时,只听萧秋年平静而漠然的道:“观音像不是我摔碎的。”
老太太还没有发话,一旁的王文武已经率先斥责:“你说不是你摔碎的,可风哥儿、裕哥儿以及好些丫鬟婆子都瞧见是你,众目睽睽,你还敢抵赖?”
“老三,你先别说话。”王文业知道这三弟平时最护王听裕,世子在场,岂容他胡吵胡闹。
“不错。”老太太淡淡开口,一双沧桑而精明的眼睛盯着萧秋年,“我老太婆也不是只听一面之词的人,那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秋年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语气却十分镇定。
他沉声道:“我本打算去荣禄苑请安,下人却告知您不在。随后便有一个丫鬟走来,说王锦锦让我去荣禄苑的耳房一叙。我打开房门,那观音像便已经摔碎在地,然后王听裕与王听风出现,指责是我摔碎了观音像。”
萧秋年面无表情的叙述着,心头却已经暗暗排除王锦锦与王听风兄弟联合污蔑他的想法。
方才心里有些混乱,这会儿冷静下来细想,显而易见是王听裕两人打碎了观音像,借王锦锦的名,骗他做替罪羊。
他能想到这点,老太太以及在场众人也想象得到。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以他的性格很难去做打碎观音像的事情,可如今晋王世子在场,王家子孙是要与这些显贵打交道的。
为了不破坏王家子孙在晋王面前的印象,老太太定然会包庇。
事实上他没有猜错,老太太的确是这个想法。
王家子孙以后出入官场,定要与各家王爷世子攀上关系,至于萧秋年……
老太太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王锦锦一直观察着在场众人的神色,见老太太这个神色,不禁心头一跳。
“你说有个丫鬟借明珠儿的名义,骗你过去?”
“是。”
“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房的?”
萧秋年语塞。
“我没有见过。”
王家这么大,光内宅都有几十号人,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
王文武这时阴阳怪气的说:“空口无凭,也无证据。万一是你捏造的丫鬟,我等又去哪里找?十年八年找不到,这事儿可不就这么算了?”
虽然话说的尖利,可萧秋年却无法反驳。
他的确没见过那丫鬟,而且他也从来不是轻信旁人的人。只因为当时想着王锦锦,那丫鬟又恰好来说,便一时间失算中招。
堂中的气氛粘稠的让人窒息,林氏更是一如既往的服软道歉:“老祖宗恕罪,儿媳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
眼看这事儿就被人三言两语盖棺定论,王锦锦在门外都要急死了。
她死死盯着萧秋年,希望他为自己辩解一二,然而他那死都不开口的性子又开始作祟,任由老祖宗呵斥,依旧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