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及时赶来的山主上神不无好感,虽然他言语直白,对待父神也不怎样恭敬,但却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好过青酉那种自私却又道貌岸然的虚伪。 暮夜天也在看他。 对了,这事跟他们也有干系。 “父神,”略一沉吟,千音尘道:“请负山神君随二位先行,我同西台将军再巡视几日。” 暮夜天受了伤,而且刚刚破阵救人,也立了大功,她最喜欢升仙了,想到她刚封为负山神君时的神气,千音尘不知不觉嘴角轻扬,真想跟她一起,亲眼看着她再受封赏的高兴样子。 但千秋奂虽被擒,手下还有龙兵尸人,说不定还聚集有饲养尸人的怪物,他没有明说,相信父神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查出隐患清除干净,才算完成天帝的旨意。 暮夜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千音若拉拉她袖子:“小暮哥哥,你是上天,还是接着巡视?我跟着你!” 长玦上神瞪她一眼,犹豫片刻,道:“请西台将军先辛苦几日吧,你跟我一起回去。” 千音尘不知父神何意,不敢反驳,只得同普艮一起应了个是,长玦上神又道:“有劳神君。” 普艮躬身一礼。 霍因休已先走了,远远等着他们。 千秋奂重被关入天狱,没有公开冶罪,封赏了有功的霍因休后,天帝特地把他们父子留下,紫微宫里,九天帝君愁眉深锁,向身为晚辈的他们诚意征询,该如何处置此事。 自禺真大帝亲子殷辛造反,被囚禁玢山,郁郁早逝之后,天族对这些事讳莫如深,对外只说殷辛是被邪魔侵体,失魂而逝,为免再起风波,早早遣了其他的近枝下界,分出神谱,各各封了山界,天上只留下大殿下兄弟几人。 但殷辛身为君神却不入星位,逝后只留副散了圆光的画像供奉在无相宫一角,神绩香火也不得尽享,外面众人纵使面上不说,私下也难免揣测议论。 不是什么光采事。 到后来长珣兄弟阋墙再演,适逢邪魔出世屠噬众仙,无声无息又损了两位,长琉颓废长玦弱病,大殿下仙逝后,天族后嗣实实凋零。 是不忍言不忍顾的凄惨事。 天帝愁顾天族颜面,却不怎么唏嘘,倒是长玦上神神色哀戚,大有不忍之态,也许共颐帝君和假兄之子间倒底隔了一层,没有血脉吧。 千音尘不敢深想。 帝君垂询不能推诿,静默片刻,长玦上神戚然道:“奂儿有罪,过在他性情急进,只知杀伐不省懿德,这是我们做长辈的教养失职,还请帝君先治下罪责,我心才得安些。”说着又深咳几声,直咳的弯下了腰,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结,显是痛心之极。 千音尘默然。 父神自请罪责,把千秋奂的错说到自己身上,不顾这理由听起来多么牵强,明是自省,其实是在为千秋奂求情,他只能默默听着,要是上前去帮着多说一句,就像是逼迫了。 天帝不语看着他,直到长玦上神止住咳,直起腰来。 静默中,弥漫出一股威压之势。 叛逆之罪至重,父神的求告想是无望。 千音尘心一横,正要说话,天帝已开了口,语气却很和蔼:“也罢,长辈失职,也有我的不是,我也替他担一些。” 千音尘不禁看一眼父神,长玦也是略显不安,不知道天帝倒底什么意思。 “君家……”长玦再次行礼,却被天帝摆手示意起身。 “就送他去守天柱吧,待罪立功,他前面著有劳绩,也不能一概抹了不论,待有悔悟那一日,痛改前非,仍少不了神册上一份尊荣。” “是……”长玦忙躬身答应。 西北天柱已颓断了数十万年,一直由各族上神轮值守,另几头灵鼋支撑,前次灵鼋被妖孽吃了两只,眼下正是吃力,将千秋奂封印在那里支撑天柱,既是惩罚又是功绩,最最主要的是保住了性命,已是从轻处置了,长玦似松了口气,补上一句:“君家仁心无边,四海感佩!” 天帝道:“护四海维平,原是我们天族的担子。” 这是在交待千秋奂是以天族身份去镇守,连罪名也免了,长玦连连称是。 天帝:“你亲自去办。” “这……”长玦为难:“我的法术……”长玦虽是上神,法力却是众兄弟中最低的一个。 天帝:“无妨,不需费多少力气,只走一趟便是了,只你去我才放心。” 长玦似有不愿,却也答应了:“是,霍山主符镇下,想来极是稳妥的。” 说完了正事,天帝显得轻松不少,微笑道:“放两天再办不迟,归妄山主难得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