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璟刚正的样子,韩斌也压下火气稽首一礼,毕竟一把年纪,尊老的美德还是要一些的。
“敢问赵令丞,此为何物?该如何种植?”韩斌指了指地里的红薯。
“乃韩县子献予陛下的红薯,此物之前从未在大唐出现过,具体耕种之法不知,可本官出自司农寺,饱读农事典籍,红薯为粮,当与五谷同法耕种。”
说到农事,赵令丞滔滔不绝,看的出确实读了不少书,听得韩斌一愣一愣的。
“说了这么多,您到底下过田没有?”
王八念经完全听不懂,还是直入主题的好,看这货手上连茧都没有,韩斌笃定他是理论派。
“本官一心专研农事,从未亲身耕种。”赵令丞说地理直气壮。
无语,一个专营农事的官员,从未下过田很值得骄傲吗?看着赵令丞还一脸自豪的样子,韩斌真想给他一记整容踢。
“没种过地?你有什么发言权,信不信任何一个农户,都比你更懂耕种,还有,既然知道红薯是我献出的,难道想不到我比你更有种植经验?”韩斌一脸讥笑问赵令丞。
面对韩斌,赵令丞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宋璟听两人对话,也猜出了个大概。
“好好听着,红薯也叫番薯,向阳畏阴,叶片多为卵形,主要食用部分是它的块根,全株无毒。
河中淤泥用于此地追肥固沙,是小可为提高产量想出的办法。
把红薯献于陛下后,其实就不关我什么事了,毕竟红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吃食,你们高兴怎么种都行。
可想起宋王与魏卢二相见此物时,那悲天悯人,为天下饥民激动落泪的情景,甚是感动。
也因我是最了解红薯的人,陛下才赐下子爵,要求将红薯种于洛阳,并不惜动用军士,在寒冬中守卫红薯种苗,只为早日喂饱天下百姓。
可赵令丞,你却在这紧要关头,甩官威摆架子,用你那点微末知识阻止耕种,你是想辜负陛下吗?你对得起宋王和魏卢两相,为了百姓的拳拳之心吗?”
种红薯其实是被迫的,他哪懂种地,可皇帝要求的,也就硬着头皮上了,现在这么说才能显得大公无私。
还得上纲上线的扯到皇帝身上,再拉上天下百姓,韩斌觉得像赵令丞这种人听完后,应该会立刻一死以谢天下才对。
然而并不是每个古人,都有以死证道的勇气,更多的情况是为自己开脱,赵令丞正跪在地上,向宋璟表明自己对大唐的忠诚,对陛下的尊敬。
五十岁的宋璟虽然有些迂腐,可他又不蠢,外行不懂装懂指导内行,本就让人不爽,赶上对方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发生冲突才是怪事。
动不动就以势压人做法,也让宋璟气愤,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赵令丞不得再插手红薯种植一事,而韩斌则是被记下个殴打同寮的不良记录。
处理方式非常老道,没重惩赵令丞,也算是顾及他的颜面,说韩斌会有不良记录,也只是说说而已,大唐有权存储官员过错的只有皇帝。
“红薯只种了这么些,剩余的土地你打算怎么办。”
赶走赵令丞后,宋璟见韩斌不是很想说话,知道他不认同刚才的处理方式,就率先打破二人的沉默。
对于这个新晋的伊阙县子,上任前就了解的十分清楚,由其是处理流民一事可谓出彩,还有一王二相对他的力挺,让宋璟觉得不该和此人闹僵。
伊阙县在土地清查后多了不少土地,都是香山寺的贡献,无主地变多本来是好事,可本地人口太少导致无人耕种,伊阙县令就找上了韩斌,看上的是安置点里的人。
农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是好事,韩斌也认为安置点里的人过于密集,应当分出去一些,两人就去游说民众。
能得到土地谁不愿意呀,可百姓担心去了后,没有这么好的房子可住,而犹豫不决。
见此情形,韩斌则表示,分到土地较近的人依然可以住在这,等地里的收成好了再离开。
所以韩斌这里看上去人不少,地也不少,可没几人愿意耕种,谁叫他的土地太贫瘠,红薯藤又少。
“还能怎么办,土地贫瘠无人耕种,硬把人留下就是在害人,不能种粮还可以种别的。”韩斌家里可是有不少种子,可选择的作物也就比别人要多。
“别的?你还有其它良种?”宋璟有些好奇。
“有是有,但是也没这么多,我对粮食的定义是能饱人就行,剩余的土地就建成作坊。”
其实建作坊,才是韩斌接下这块破地的初终,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分封给自己的八百亩田地,居然是荒地,连老鼠都没有几只。
没有人耕种的荒地去哪收税,一问之下才知道,地要自己开荒,而人也要自己找,这也是韩斌这几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不过,难不倒韩斌,他知道种地对于国家的好处,就是它的可持续性产出,税收也就连绵不绝,可农产品的产出上限太低。
不适合耕种的土地,硬要种植作物也不是不可以,可产出太低,非常不划算。
那就只剩下工业,而工业价值上限,就取决产品的好坏,在唐朝这个工业几乎为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