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满天玉盘至顶,洛阳各坊百姓早已熄灯休息,准备来日的劳作,矮窗内透出微弱的烛光,一个读书人正在诵读典籍。
细听,他读的是诗经,院中传来狗的轻吠,似乎打搅了他对诗中意境的解析。
不耐烦的骂了一句,却似有所悟,提笔在发黄的纸张上写下一首七言。
没一会搁笔通读有些得意,看着自己的大作,心想明日只要将诗投入门廷,做个门客还是没问题的,可惜劣质的纸张衬托不出诗中的华美意境。
也罢,只要将来可期,纸张只是现在的瑕疵,望向皇城那是他的梦想。
但他不知道,他的梦想在今晚已随着韩斌的大醉而眠,彻底成为了梦,永不可实现的梦。
“陛下,不可呀,若是取才不重文章才情,势必打击天下读书人精研学问的兴致,彼时文华泻地,用何来衬我天朝风华?”张说声泪俱下。
一夜成诗两百余首,句句惊艳字字脱俗,意境更是超然,韩斌所作的诗,早已远超张说的要求。
挥退了张说,李隆基愤愤离席,只是转入无人处,才笑出了声。
高力士很清楚皇帝为何前后不一,英明的皇帝陛下早就认为不可以诗词治世,文章治国。
奈何世家偏以此为由向他推荐官员,不用还行,现在好了,韩斌彻底断了世家之口。
高力士心中也盘算着该怎么利用好今晚的事,比如诗词入仕,先胜韩侯,这话就很不错。
今晚最失意的一定是张说,可他做不了什么,不仅技不如人,还要在洛阳城门大开时立即离去。
四仰八叉的韩斌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身边站着一群人,他们的眼里各有情绪,都默不出声。
“好了,都回吧,护送韩侯到独孤家。”
“姚相,韩侯可以到东宫暂住。”李瑛揉着手腕,要不是增加了十余名内侍,抄诗都能抄到手断。
“殿下不可,韩侯乃外臣,留宿东宫多有不便。”
韩斌不仅可以住到东宫去,也可以和自己住到一起,可李琮转念间也想明白为何姚崇要用护送二字,因为皇宫不安全。
李瑛年纪不大,见众人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让内侍抬榻相送,临走时还告诉铁头,不日必访韩府。
独孤家这下热闹了,铁头敲开大门时,乌泱泱的一片人吓坏了门房,睡眼惺忪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宋璟踹了一脚。
本来只有宋璟和苏颋两人相送的,谁知一些宣称仰慕韩斌诗才的人也跟了上来,个别武官也凑了个热闹,说什么想沾点文气。
这么大的阵仗,洛阳的巡街武侯可没见过,个别愣头青上去盘问,还没开口就被揍了,关键是天太黑,武官们出手又快,根本看不清是谁。
报上各自的名号,哪个不是如雷贯耳的人物,可又不敢放行,哪怕宋璟这个洛阳留守在场也不行,若不是宫内来了个黄门,这会还到不了独孤家呢。
没一会独孤源率众而至,看见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还没来的及问,宋璟先说道:“还不快扶仙人进门。”
先人?什么先人?父母早已去世多年,哪来的先人?坟里蹦出来的?
“你的女婿呀!他都成仙了!”众人见独孤源还不明所以,纷纷说道。
一听是韩斌,独孤源三两步到了宋璟跟前,好家伙,连宫里的床榻一起搬来了,要不是韩斌一身酒气,都以为他死了。
也不多问,看架势独孤源知道肯定是好事,叫过七徒五子往里搬,下人一个都不许碰,床榻上的精美木雕,证明主人必是哪位皇子的,下人碰了那叫亵渎。
安顿了韩斌,独孤源才从宋璟那听了韩斌的壮举,在所有人的恭喜中,老脸兴奋的通红。
男人的坏毛病,就是得意时会变得非常大方,除了身穿官服的人人有赏,搞的不少武候都很不好意思。
发完赏还不算,独孤源已经开始吵吵着要大摆宴席了,宫里的一些老人认得独孤源,与他轻语几句,然后以明日需要早朝为由离去,只不过这告别的声音比较大。
其余的人很有眼色,道了句恭喜也纷纷离开,其实真留下来就不对了,不然文武官员夜聚独孤家,单这话他们就承受不起。
“真是大才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看看这句写的。。。”
拿着内侍重新抄录的诗词,李隆基看得出神,深有感触的的地方还反复吟诵,连高力士劝他早些休息也没听见。
“元一,韩斌一个年不足二十的少年,怎会有如此多的人生经历,又有如此多变的情性,都说千人千面,他怎么就一人拥有千面呢?”
“陛下认为韩候的诗乃抄袭之作?”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会,李隆基才缓缓摇头,他也是饱读之士,名家诗作多有拜读,却找不出一句相同的。
就算李隆基有遗漏,那张说也不知道吗?他可是文坛领袖呀,若是听出韩斌抄袭,又岂能轻易放过。
“陛下,奴婢猜测是酒的原因,人在大醉时性情才会多变,经历可能来源于平日所读之书。”
高力士见李隆基有些烦躁,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是了,定是如此!朕也曾喝醉过,那时心绪放纵,觉得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