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大地,却没能带来丝毫暖意,迫不得已出门办事的人们,眯着眼斜看天空高挂的太阳,暗骂了声废物,便步履匆匆上了主道。
平日少有人的街道格外热闹,积雪被铲到道路两旁,马车碾地青石板嘎嘎作响。
穿着华贵的人相互打着招呼,进入一处院落。
“这是韩侯下榻之处,怎么来了这么多商贾?”
“你不知道吗?韩侯约见商贾是为商贸城开春后,正式与契丹交易定下规矩。”
“正式交易?难道之前的不算正式交易?”
“那算什么?交易区要明年才建好,之前的交易只是试试水小打小闹罢了,开春后才是重头戏。”
某业内人士在为乡里答疑解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却听到不太和谐的问题。
“我看韩侯很年轻,这么大的事他做的来吗?而且朝廷命官与商贾之流是否走地太近了一些?”
“你这人怎么回事?商贾怎么了?年轻怎么了?白洋淀匪患是韩侯铲平的!之前边境上多有厮杀,现在还有吗?契丹和我大唐贸易,知道多少幽州百姓受益吗?”
“就是就是!大批的商人来了幽州,俺还能做些小买卖呢,不然这冬天俺家能剩几人都不知道。”
“白洋淀里劫了我们不知多少货,搞的东家都自杀了,商号人人自危,现在好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做生意了。”
“韩侯年轻有为呀,依我看朝中许多人都不如他。。。”
质疑韩斌的人被怼了一气,想反驳,却发现周围的人聊到了韩斌带给幽州的好处,根本没功夫搭理他这个路人甲。
见没人搭理,那人也不自讨没趣的再发问,而是仔细听着人们的议论。
没多久,便走向远处转角,那停着一辆马车,汇报着刚才听来的消息。
“边大人,百姓们对韩斌只有称赞,连一句埋怨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朝廷命官与商贾明目张胆的勾结,与他国贵族勾勾搭搭,参他的官声没错吧,反正他在洛阳官声就不怎么样,来到幽州少了管束肆意妄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到此处,边令城眼中阴狠,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收揽天下民心,自古只有陛下能做,小小一介侯爵何德何能。”
马车缓缓驶出街角,边令城回望一眼热闹的人群,恨恨的放下帘子,下令回府。
不出意外的,韩斌招集商贾和幽州高层,又忘了边令城。
“哈哈哈!初来幽州时,老夫对韩侯多有不敬,没想到今日盛举,韩侯却邀老夫出席,心中惭愧,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此言差矣,是韩某昔日轻狂,多有得罪才是。”
嘴上谦逊的韩斌,却没把锦盒推回去,说到底他可是官,眼前的商贾们虽然背景皆不凡,可他们现下都是民。
宾主落座,一番为国为民,对陛下忠心不二的讲话,是这个时代大型聚会的主旋律,再遥敬一杯,方才进入正题。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让来幽州的商贾们出钱给幽州军沿途剿匪。
之前已经让周氏、独孤氏上门一一说过,同意出钱的基本都到场了。
韩斌一眼看去,朝中有背景的基本都到场,也有不少小商号到场,但他们都是以附庸的形式出现,坐也是坐在最后一排。
他们中不乏一些嗅觉敏锐之人,也有一些为攀高枝而来,韩斌和前排的商人都是他们的对象。
“幽州苦寒之地,我等商贾本就深受皇恩,出钱剿匪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钱是每年都交还是只交一时呢?”
交钱是没问题的,毕竟摊派后也没多少,只是他们这些巨商出的多一些罢了,而且这钱出了,朝堂上说话的人也有面子不是。
但是出钱一两次可以,若长期下去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了。
而且他们最担心的是,韩斌以剿匪之名敛财。
收钱后剿一些留一些,方便收钱有名,甚至以兵扮匪,交钱的通行,不交钱的就抢,搞兵匪这一出。
若是如此,那这第一笔钱不交也罢,幽州也没必要来了。
“当然是一时,我已上书陛下,此次剿匪后,还会派军士巡查商道为各位保驾护航,到时的费用会从幽州关税中出。”
“若是有人想去契丹腹地走商,朝廷也会与之沟通保障尔等安全。”
众商听后皆是大喜,还能去契丹走商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毕竟幽州的货物已经被中间商赚过一笔了,如果能对接源头,凭他们的财力能赚的更多。
看着这些人,韩斌心想契丹也是要收关税的,收到的关税有部分是要向大唐纳贡的,利益是不少,暴利却不见得很多。
幽州是第一次实行关税制度,李隆基面临不少压力,有说他巧立名目掠夺民脂民膏的,还有引经据典说苛绢杂税导致民怨的,反正就差说造反的了。
关于反对关税的声音,韩斌回复给李隆基的是,之前的人收税是没让纳税的人见到朝廷的作为,所以反对的人多。
现在收了关税,可以昭告天下,税收是边城所用,护商之需。
毕竟和这些人说什么平衡两地物价,调控顺逆差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