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百人的安置,对于现今的幽州来说犹如雨滴落水,泛起一丝涟漪就立马消失不见。
而那丝涟漪来自张守珪和边令城。
“斌少!韩侯呀!人是安置了,羊毛也送去了,可钱呢?来时如涓流汇聚,去时却如大海决堤,老哥快扛不住了。”
不怪张守珪,因为他没看到羊毛的前景,韩斌也没把处理羊毛后的成品给他看过。
所以张守珪那收来的保护费见底时,自然沉不住气了。
“老张,再坚持坚持,创业哪有一帆风顺的。”
“话是说的轻巧,你可是一文钱都没掏呀,知不知道我调了多少守军帮忙运羊毛,连作坊都是军士建的,许诺的工钱都还没给呢,前两天边令城还来阴阳怪气的。”
把难民营的人带回幽州时,边令城就知道了,也找过韩斌,说是引外族入城是几个意思?
要劳力?
难道唐人用不得?契丹人用不得?你不是说照顾自己人能稳定边境关系吗?
韩斌的回应就两个。
一、便宜。
二、流民放任不管,幽州贸易不安定。
最后还表示,你边令城只是个监军,安置流民属于政务不归你管,而且这是私人生意你也管不着。
吃了瘪的边令城自知拿韩斌是没办法的,只能去找张守珪的麻烦,谁叫两人都挂着军职。
而张守珪属于老油条了,公器私用是一定的,但他掩饰的好,每次调兵出门干私活都是打着剿匪和巡边去的,下边的兵也守口如瓶。
所以边令城明知张守珪有问题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把这些事都记到了小本本上,一有机会便要算总账。
“老张,信我!钱马上就有,边令城也很快滚蛋了。”
投了不少钱,还欠一屁股债的张守珪也只能继续相信韩斌,所以听到有钱,精神就是一振。
可边令城是监军,岂能是说滚就能滚的?难不成有什么暗箱操作?
正待发问,听得令官传话,要韩斌、张守珪、卢齐卿一同接旨。
两人到了刺使府大堂,发现卢齐卿和边令城早在一旁恭候黄门颁旨。
四人跪成一排,黄门宣读诘屈聱牙的惯例开场白,期间每个人脸色各有不同。
张守珪一脸担心,他担心的不是边令城的小报告,而是担心韩斌被调走,后续的事无法实施。
卢齐卿脸色不大好,颁旨的黄门是和边令城一起来的,两人明显是旧识,提前知道些什么一点都不过分。
而边令城一脸笑意盈盈,自信圣旨的内容必然会眼前的三人明白谁才是皇帝的心腹。
韩斌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相信皇帝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懂权衡利弊的人,国朝边境安宁,又有利可图,还不影响皇权的情况下,李隆基会立挺一个太监?
如果真如此,那历史的车轮从脸上碾过时,韩斌不介意做一个见证者,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达到这个效果。
“边城幽州几经战火,幸得卢卿坚忍。。。”
圣旨嘛,一开始都是捧的,把幽州的每个人都捧一遍,然后调任,明升暗降或是职权转交,在宫里这类的圣旨见多了。
“边令城监军严己恪守,幽州军务清明皆乃其功,故调任陕州整顿军务,即刻上任,钦此!”
如边令城所料,圣旨里把所有人都夸上了天,也出现了调任的情况,可调任却是他边令城。
一时呆在当场,幽州调陕州的确算升迁,可不就代表着幽州便没他的事了吗?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心腹吗?
而韩斌三人则是相视而笑,高呼万岁,看向边令城时三人也是一脸贱笑。
看在黄门眼里则是三人为边令城而高兴,心想“边将军已不是你们可以攀附的了。”
“边将军,你我皆出皇宫,此番调任陕州日后还望多多提携。”
众人接旨后,小黄门立马道贺边令城,在他眼里陕州监军最能彰显皇恩,远比幽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看看边将军都高兴呆了。
陕州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来兵家的战略要地。
如今天子身在洛阳,那边令城就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这关系可不得好好攀附吗?
所以黄门的恭贺不可谓不真诚,就连韩斌他们都懒地多看一眼。
一帮边城土包子,岂能入洒家之眼,也就韩侯不可得罪,他办完陛下交代的事后要回洛阳的。
“韩侯,陛下有口谕,还有一封信。”
还在怀疑人生的边令城,听到有口谕给韩斌,心中一动,嘴角上扬,陛下还是没让我失望,只要韩斌也被调走这波就不亏。
“陛下让韩侯安排永乐公主一应事宜,待松漠郡王来幽州接亲。”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信交给了韩斌。
“松漠郡王是谁?”
边令城脱口而出,受到一群人的白眼,就连黄门也是一脸错愕。
政治嗅觉这么低的吗?
如果有王子王爷在幽州一带封王会用松漠这个称号吗?
死掉的那个李失活可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