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护的证人死于眼前,等于扫了大理寺和独孤家的面子。
阿倍仲麻吕被留下来安抚证人家属,独孤礼也表示独孤家不会让信任自己的人枉死。
其余人等押着杀手回大理寺。
一路上几人严阵以待,谨防杀手自杀或被杀。
到了大理寺,向李尚隐说明了情况。
看着眼前的杀手和案上燕翅弩,李尚隐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之前的仇杀案远没看上去的简单,必定案中有案。
不然谁会派如此专业的杀手,去杀一个指证死人的人。
撇了眼一同到场的独孤礼,李尚隐皱了皱眉,他一直不喜欢游侠这类人,更是讨厌独孤家这种江湖豪门。
哪怕现在的独孤家基本转向商业不再插手道上的事,可曾经的威名还在,洛阳独孤家比大理寺更能震慑宵小之徒。
“独孤公子做了笔供怎么还不回去?难道还有其他事未禀报。”
言由心生,李尚隐对独孤礼很是冷淡。
“李大人,此贼在独孤家的地盘上杀了人,草民在一旁听审,想来能尽绵薄之力。”
独孤礼倒是有礼,但也只是在道中算的上有礼之人,在李尚隐眼中则是十分的无理。
一是他桀骜的态度,二是言语上忌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什么独孤家的地盘,既然是草民就如草民那般退下吧,审案之事与尔无关!”
李尚隐的话极不客气,甚至挑着所有江湖人的语病上刚上线。
像是在提醒独孤礼,未经朝廷授权的划地而治有谋反的嫌疑。
而幺鸡吉温两人听了也是一怔,觉得就算李尚隐不近人情,也不该说出构陷之语。
独孤礼自然也听出言中之意,登时火起,指着李尚隐骂道。
“老贼,安敢污我独孤家清白!”
这话一出,幺鸡便知不好。
不管怎么样,李尚隐有句话没说错,独孤家势力再大也是白身,大理寺可是官家。
民与官斗怎样都是吃亏的。
“独孤家清白?小子!回去问问独孤源昔日真的清白吗?据老夫所知他三尺剑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否则何来你独孤家如今气焰!”
“念你年少今日又有相助之功,老夫不与你过多计较,幺鸡送独孤公子回去!”
说完,李尚隐拂袖而去,而幺鸡自然拉着骂骂咧咧的独孤礼出了大理寺。
“幺鸡,你可真没义气,那狗官如此辱我,却不见你帮忙!”
一肚子气的独孤礼对幺鸡抱怨着。
“帮你个头,刚才相帮只会让李老头火气更大,要是真的让他为难独孤家,信不信独孤家没有事也给你查出事来,走走走,叫上仲麻吕去我那喝一杯,那家伙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幺鸡在大理寺任职,在上官面前明帮独孤礼是犯忌讳的,而且独孤家清不清白他还不知道吗?
而且幺鸡非常清楚李尚隐是个非黑即白的人,今天能在气头上放过独孤礼已非常意外。
不只幺鸡意外,吉温也很意外。
作为一个很有背景的大理寺老人,深知这位上官的脾气。
嫉恶如仇,认为曾经的恶也是恶,无论过去了多久,所做之恶事未受到律法的审判都是对司法的践踏。
清理大理寺积案之时,不少曾经不敢判不能判的都被他顶格处理,其中更有不少皇亲国戚。
搞得李隆基有段时间都后悔支持李尚隐做大理寺卿。
独孤家自然是不经查的,可今日的李尚隐话语间明显要给独孤礼一个教训,可话锋一转却把人放了?
“吉温,敢于被俘后自尽,看来那杀手是个硬汉,一般人可能问不出什么,不知你可有办法?”
不知是为了转换心情,还是李尚隐养气功夫了得,看了吉温整理的卷宗后,对眼前这谨小慎微的年轻人问到。
审个犯人对于吉温来说简单的很,但是回答必须谦虚。
“不才愿意一试。”
“嗯,那就去吧,尽量别弄死了,还有用。”
听后,吉温躬身退了出去,态度无比恭敬。
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尚隐可知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外表和颜悦色,内心却细如青丝。
察言观色的本领似乎与生俱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投他人之所好的交际手段,让他在大理寺这种严肃的地方都有不错的人缘。
如果不是遇上李尚隐这种油盐不进的上官,搞不好官职早上天了。
哦,不可能,这孩子不可能登庙堂的,哪怕他有个颇有才干的宰相叔叔。
因为那是武周的宰相不是李家的宰相,其父又是多有迫害李家人酷吏。
所以陛下不喜吉家人,或许不是讨厌吉家的人,而是讨厌吉家的家学也不一定。
大理寺刑房。
被吊起双臂的杀手在被不停的鞭挞,脸上却无一丝痛苦之色,眼中还颇有戏谑之意。
今日的下场,在他入行做杀手时早有觉悟。
死,或者受刑后再死,都是死,有无过程而已。
面对拷打他一言不发,导致狱卒换了两拨人却连个名字都问不出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