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这段时间很和平。
箴言帝君与青娥神女的大婚在即,西王母疼女儿,婚礼的准备热火朝天,整个三十三重天都喜气洋洋的。
我身为西王母的随侍,自然也忙的不亦乐乎。
红娘这些日子天天来找我,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忧郁,就在西王母都快忍受不了她用如此忧郁的眼神看着自家女儿的婚礼筹备而准备用武力赶人之前,我将红娘拉到了一边。
红娘眨着大眼睛看着我,目露忧愁,“木木,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难过?”
我皱眉,很是不解,“你天天来光看着我不帮忙就算了,别说这么奇怪的话,凡间十世的努力眼看就要修成正果,我昆仑宫马上就要有喜事,我难过什么?”
红娘将手放于我的胸口上,半晌,忽的流下泪来,“没有心,为何还是没有?”
“嘘,我的小祖宗,别哭啊…”身为本仙子五万年来的死党加好友,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没有心,怎的哭成这样?
掌管姻缘的红娘在青娥神女的婚礼筹备上哭成个泪人要是让西王母看到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掌管的只是凡界姻缘,可被看到总归是寓意不太好。
我手忙脚乱的拿出锦帕给她擦眼泪的同时还得用身体挡住周围探究的视线,“要是被西王母娘娘看到你在这地方哭,你就等着被罚去苦海看乌龟哭吧。”
红娘接过帕子却没有擦眼泪,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半晌,转身,留下一句,“我去找那臭老头。”便失了踪影。
我默默的看着她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月老那五六岁的孩童模样,哪里担得上[老头]二字?
红娘前脚刚离开,箴言帝君后脚就到了。
他也跟红娘一般,自从开始筹备婚礼,每日都会来昆仑宫转上一圈似是在检查婚礼筹备的成果一般甚是仔细,可我却觉得他这一圈转下来,视线都会集中在昆仑宫内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落,比如洗尘殿左边角落里的玉石蟠桃,金瑶殿牌匾上的蓝色珍珠之类的。
有时还会指挥仙侍移动一些他看不惯的小摆设。
我觉得堂堂帝君应该还不至于觊觎昆仑宫这些小物品,大概只是强迫症发作,外加上筹备婚礼实在太忙,便也没多在意。
事后每当我再回想起这件事来,唯有握拳咬牙,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那天,箴言帝君来巡视的时候我正在挑选婚宴上喝的酒,我个人倾向于青梅果酒,清甜不易醉。
可箴言帝君却说了句,“百年桃花醉味道甚好。”
我心说这百年桃花醉喝太多就算是神仙都会大醉三个月,身为新郎官到时候喝的酒绝对不会少,你到时候还能洞房吗?
要是新婚就因为醉酒而把请娥神女晾上几个月,空虚寂寞冷的神女一个小爆发告到西王母那里,西王母追究起来,到时候到底是谁来承担责任?
不过既然宴会主人都点名想要桃花醉,想来他应当对自己的酒量特别有信心,我自然顺从的在饮品这栏写上了百年桃花醉,并为了万一出了什么特殊状况的时候,能不给自己惹上麻烦,我特地在百年桃花醉的后面加上了[箴言帝君钦点]的字样。
箴言帝君与青娥神女成婚前的一周。
深夜,我自自己也不记得的梦境中惊醒,揉着眼睛起床倒水时猛地注意到桌边坐着一个人。
我一惊,招出随身神器碧息扇的同时原想点灯,却听那人一声“藤儿”硬是生生止住了点灯的动作。
这声音不是箴言帝君是谁?
借着碧息扇上的荧光再次确认了下箴言那清俊的侧脸,本仙子饶是没有心也觉得胸口处咯噔了一下,顶头上司的女婿半夜三更隐了气息出现在我闺房这种事要是被别人发现足够让我上十次诛仙台了混蛋。
“帝君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相商?”
我收起玉扇,刻意压低了声音。
只闻帝君低低一笑,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带着些许自嘲的说了句,“藤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浑身一抖,这称呼未免也太过亲昵,整个三十三重天跟我熟识到能唤我藤儿的也不过就西王母、东华帝君、福寿星君与月老,还有那位已经仙去的东王公,就连天帝平日里都是唤我一声木藤仙子,箴言帝君莫不是还挂念着凡间历经的那些个情劫?
“帝君与小仙不甚熟悉,[藤儿]一称小仙当不起,还是唤小仙木藤吧。”
“木藤,木藤,呵…”箴言帝君低喃了几遍我的名字,忽的一笑,抬起眼来看我,黑暗中,那双好看的眼竟透着一抹妖异至极的紫色,他开口,声音一如埋了百年的桃花酿,清雅中透着甜腻,“藤儿,你可会怨我?”
怨什么?
怨你凡尘历劫时捅了我的心几刀?
虽说当时确实是有些憋屈,而且那种痛感到现在本仙子都还没能把它给忘掉,可是说白了,不过是凡尘劫难又有什么好怨恨的。
再说,本仙子的仙身向来无心,自然也不知道被捅心的滋味,在凡世被捅的那几刀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个挺新奇的体验,那种刻骨铭心的疼让本仙子深刻意识到没有心的好处。
我虽然万分不解,却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