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忽然有些不想再聊。
“白小姐怎么没去轩庭住?”
她转移话题:“那边还留着你的房间。”
吴岚不是早就安排好,让白知梦住到别墅那边吗?
“以前年纪小就算了,现在阿州都结婚了,我还住在那里不合适吧?”
眸光轻颤,在她看过来前,白知梦露出微笑。
揉了揉眉心,苦恼道:“岚姨总以为我跟阿州还在一起……我已经明确拒绝过阿州了。住在他那边怎么都不合适,还是单独出来住比较好。如果不是他们不放心,我想自己买套房的。”
说着,明亮的双眸落在陆念身上,体贴问:“阿州和长辈照顾我,是因为我体弱多病。陆小姐不会介意吧?”
陆念笑了笑:“当然不会。”
她凭什么介意呢?
白知梦就像是所有女孩想成为的那种人。
漂亮、优秀、优雅,出身优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陆念知道,自己没资格跟她比。
心脏却像是梅雨天气的一块抹布。
皱巴巴,潮湿,长出晦暗的青苔。
只言片语,她越发察觉到自己和白知梦之间的差距。
甚至能保留此刻的体面,都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距离感。
陆念觉得自己是角落里阴暗的杂草,窥伺着闪闪发光的天鹅。
偶尔天鹅不经意展翅,施舍给她一点雨露,让她显得不那么可怜。
有点狼狈地别开眼,陆念一时呆不下去。
坐立难安地蹭了蹭脚尖:“霍……司州怎么还没好?我去看看。”
一转身,正好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
单手把住她的肩膀,黑眸从她脸上转过。
霍司州问:“怎么了?”
“陆小姐怕我等太久,正要去看你磨蹭什么呢。”
眸光从两人接触的部位扫过,白知梦嗔道:“以前让我等也就算了。结婚的人了,难道还要让陆小姐一直等你?”
陆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白知梦落落大方,语气也很温柔,表现得很有分寸,似乎处处在为她着想。
她却总觉得,对方每句话似乎都在布下无形的屏障,把她和他们两个人隔绝开。
陆念无比清晰地反复意识到,她才是那个外人。
脸色微微发白,陆念后退两步,试图拉开距离。
霍司州的手掌钳住肩骨,察觉到她的动作眉头皱了下,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被迫贴在他的怀里,陆念一愣。
当着白知梦的面,他不怕她误会吗?
一抬眼,果然看到白知梦晶亮的眸光暗淡,失落又倔强地轻轻咬下唇瓣,别开眼时眼尾有一抹水光闪过。
看起来脆弱又哀伤。
陆念恍然大悟。
这是在拿她故意刺激吧。
没想到霍司州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作为合格的工具人,她没有挣扎也没说话,垂着眼睛配合。
“我自己去好了。”
白知梦忽然开口,带着不易察觉的倔强:“时间这么晚,让陆小姐陪着我们折腾不合适。你们新婚,总不能让她等你到半夜。”
“没事。”霍司州平静道:“走吧。”
理所当然又透着冷漠的态度。
陆念的心口不由刺痛下。
霍司州拿着车钥匙带白知梦下楼,擦肩而过的时候主动提起她的行李箱,自然而然的模样,仿佛早就习惯了照顾她。
察觉到这些细节,心口的痛意逐渐升级。
陆念站在门口,看着电梯门合拢,电梯下行。
心脏揉成了一团,眼眶酸酸的。
她用力睁大眼睛,眼睫抖了抖,关上门。
心乱如麻,靠在门上半天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都有些麻了,肚子的轰鸣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晚上加班太入迷,忘记吃晚饭。
看一眼时间,陆念轻嘲地揉了揉空荡的胃部:“娇气,一顿饭不吃就受不了了?真是……”
被惯坏了。
这才多久,她竟然就习惯了规律的一日三餐。
可惜霍司州买回来的新鲜食材,现在已经被男人分门别类放进冰箱,不能在最鲜美的时候被品尝。
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被品尝了。
这么长时间,哪怕送白知梦去市郊住也该回来了。
他今晚大概不会回来。
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住了。
无声垂眸,陆念抛开繁杂的思绪,准备回卧室睡觉。
抬步,忽然察觉到什么。
餐桌上放着切好的果盘,那干脆利落又治愈强迫症的摆盘方式,很明显的霍氏风格。
怪不得他耽搁那么久,原来还切了个果盘。
时间太久,苹果切开接触空气的部分有些微氧化,陆念盯着好一会儿。
鼻尖有些泛酸。
这算什么?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没再给果盘眼神,捂着空荡荡的胃部回房睡觉。
明明才结婚没多久,她就习惯了那个高于自己的体温。
辗转很久,好不容易才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