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芳带着李寒昌离开时,已是傍晚。
临出门,李寒昌还是没忍住用目光扫视木香院李寒清屋内的陈设。
福禄寿三星报喜的双面绣紫檀屏风,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的松鹤延年图,还有一面墙那么大的紫檀雕花隔断博古架,更不要说摆在上面的各种金石古董。
自己这位便宜兄长的屋子,奢侈得简直令人发指,感觉整个永安侯府跟他们同一辈的兄弟们,再没有哪个屋子里能有这般豪华典雅的装饰。
昏暗的烛光,照映在端坐在软榻上的李寒清脸上,李寒昌透过屏风回头观望,直觉他神情变幻莫测,让人琢磨不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一刻,李寒昌庆幸对方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嫡亲兄长,而不是其他大房二房的堂兄,这么厉害的人物,若是处在对立面,鬼晓得他的试炼任务,最后还能不能完成。
虽然便宜兄长对外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人设,每年都要比病上几场,惹得身边人忧心如焚。
然而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不过才两天的李寒昌,就能凭借原主遗存的一些记忆以及他从前任务者的经历,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
李寒清面容一如既往的苍白,脸颊却不像其他重病之人那般消瘦,深邃沉静的眼眸,看人时并不凌厉,然而他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十足的压迫感,十分符合李寒昌心中对贵族世家子弟的刻板印象。
整个腊月,三房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从,都异常忙碌!
只因过完年,李新芳就得启程前往山丹城任职,整个三房,除了李寒昌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孩以及一些忠心的仆从留守外,其他人都得跟着李新芳一起出发前往山丹城。
这天,天气晴朗,管理三房田庄的管事,拉着庄子里的产出,带着账本,前来永安侯府交差。
除了永安侯府公账上的大庄子,其他几房的当家夫人,都大差不差,年底都会抽出几天时间,来忙碌自己手中田庄私产的一些琐事。
李寒清前往静观斋给谢雅琴请安问好时,她正在暖阁内与自己庄子里的胡管事问话。
见儿子过来,指了指摆放在自己身侧的软椅,招呼他坐下一起听胡管事汇报三房田庄的进项。
胡管事其实也是永安侯府的家奴,更是谢雅琴陪嫁侍女鹂莺的丈夫,这么些年,对谢雅琴一直都很忠心,兢兢业业的管着三房所有的田庄。
永安侯府,只李寒清知晓的明面上大小田庄有三十余处,其中十几处面积超两百亩的都是先祖当年随大周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所得的赏赐。
百亩或者百亩以下的庄子,则是永安侯府后续自己慢慢添置的,这些暂时还都由祖母崔氏掌管。
谢雅琴手里的几个庄子,有些是她的陪嫁,有些则是李新芳机缘巧合挣下的家业,成亲后,被他一股脑的交到了谢雅琴手里。
论富,她确实是妯娌们当中家底最厚的那个!
“清儿,咱们三房手里的几个庄子,除了你父亲挣下的那份,其他都在京城,日后咱们都去了山丹城,路途遥远,也不好让胡管事舟车劳顿专门跑一趟,咱们该如何解决才好?”
庄子若是离主家太远,一般的解决方式都是将收取的粮食折算成银钱,每年年底有庄子管事带着向主家上进,然而山丹城,离京城实在太远,气候又偏苦寒,谢雅琴实在不想跟着自己的老伙计,为了这个折在半路。
其实谢雅琴如此关心手底下办事的人,也跟胡管事一向会做人有关,每次入府,除了带有庄子的产出,还是额外进贡一些山珍野味这等京城难有的鲜物。
李寒清伸手,拿过放在谢雅琴身前的账本,三房所有庄子加起来,有现银一千两,活鹿、獐子、野猪、山鸡、野鸭、大鹅、山羊、野兔若只,上等银霜碳,兽金碳各五百斤,黑炭千斤,柴碳一千五百斤,折合下来差不多能有三千多两。
这收入,已是今年一整年风调雨顺才有的!
去年年景不好,大灾不曾有小灾却不断,夏日整整旱了一个多月不曾落下一滴雨,好容易挨到秋收,又阴雨绵绵,淋烂了不少佃农好容易养活的庄稼,到最后三房所有田庄收入,足足要比往年少上一半,拢共才得一千多两的进项。
百姓嘛,都是靠天吃饭,哪处都会有水旱灾情,谢雅琴因大儿子自小先天不足的缘故,知道人活着不容易,为自己也为三房积德,哪怕收入再低,也不曾深究为难过管理庄子的胡管事以及庄子的那些佃农。
“母亲,弟弟还留在京城生活呢,这些庄子,就留给他吧,天遥地远的,他手上银钱宽敞些,咱们也能放心不少!”
这些田庄,一年给三房增添三千两白银的进项,大约三百两左右的黄金,一想到自己游戏背包里积攒的黄金总量,对这些庄子最后的归属,李寒清就很是无所谓!
“这,他小孩儿家家,手里掌握这大笔钱财,不会被人带着走上歪路?”哪怕谢雅琴一度被自己大儿子的爽朗与舍得给震得心神不定,还是下意识的考虑李寒清给的建议。
只是小儿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独自留在京城,他能守得住这份交到他手中的家产?谢雅琴心中,难免对此生出一丝迟疑!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