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船上已经呆了那么多天的阁下,也是该现身了,不是吗?”站在船舷一侧的查士丁尼平静望着甲板上阴暗的一角处淡淡地说道。而实际上,他的全身上下却无不绷紧得像一根弓弦时刻戒备着。
凭着直觉,查士丁尼相信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竟然能够潜藏在自己的船上这么多天没被发现,细细想来他都觉得后背发凉。只是他很奇怪对方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若是有什么恶意的话也没有必要在此时大海之上故意露出行踪才是。
而这时,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幽幽地声音,“好久不见了,查士丁尼阁下。没想到到现在你才发现我,看来这一年来您的刺杀术明显退步了许多呢。是平淡轻松的生活让您松懈了么?”
男人的话音中略带着戏谑,而此刻目不转睛的查士丁尼仍然盯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警惕地戒备着。显然,从对方的口气里看,似乎他们曾经见过面。但不排除这是对方故弄玄虚,查士丁尼冷冷地回到道:
“退步与否总要亲自感受一下不是么?既然已经不再掩藏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让我藏头露尾,恐怕凭你还远远不够的。”
男人轻笑一声,话音刚落,兔起鹘落的身影便冲了出来,出现在了查士丁尼的面前,而锋利的短刀如影随形刺向了他的咽喉。
这是阿萨辛刺客的刺杀技巧!
作为秘密组织,阿萨辛刺客曾经专门对阿巴斯王朝的精英们进行多次大胆袭击和政治性的暗杀,相比起下毒之类的手段,近身刺杀是他们拿手好戏。尤其是贴身之后给目标致命一击,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技击袭来,原本还故作平静的查士丁尼也不禁骇然他早该想到能够潜藏在船上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只能是那些活在黑暗中的家伙。
眼看着突如其来的刺杀便要让查士丁尼血溅当场,但在刺客手握短刀发力之前,一只秀气但是骨节毕露的手已经锁住了他的手腕。查士丁尼的手。
这一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和动作,沉浸在破碎记忆的查士丁尼熟练地躲开了致命一击并反制过去。
可刺客却不慌不忙立即翻腕,只见锋利的刀刃略过,眼看着要划伤查士丁尼,可查士丁尼却冷静地伸手,沿着刺客的小臂上行,锁死对方的肘部让逼近自己胸膛的短刀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如果其中稍稍有什么失误的话恐怕查士丁尼便要当场被开膛剖腹了。
“试探我想应该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来自鹰巢的阁下。还是说你真的已经准备好准备好为某个理由牺牲呢?”
忽然的停顿,在电光火石的交手之后,查士丁尼蓦地开口说道,试图用阿萨辛的教义来阻止对方的刺杀。
然而不依不饶的刺客却不依不饶,调转手中短刀的方向,便切为刺朝着查士丁尼面门而去。但下一秒,查士丁尼的手不知何时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刺客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狠狠地过肩摔在了地上。这样重重的一摔,即便是个壮汉也要七荤八素,当刺客还准备起身再战的时候,面前指住他的长剑已经挥落下来。
被割裂的面纱落了下来,而潜藏在船上的刺客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你?!”当看清对方的样貌后,查士丁尼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愕然的神情。
“查士丁尼!你退步了!当初在威斯卡里堡的时候,你打败我可要比现在快得多!”刺客缓缓地站直了,声音粗糙如砾岩。
楞了一下的查士丁尼听到了这个粗糙的声音彻底想起了对方是谁,他是当初自己在威斯卡里堡遇到的那名阿萨辛刺客,努尔丁。那一晚,查士丁尼记得他将自己手中的戒指给了对方,晚上努尔丁便被劫狱的同伴带走,使他失去了查清楚自己原本身体来龙去脉的大好机会。
本以为双方很难再见面了,查士丁尼却没想到短短一年之后,他们居然会在这里相遇。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你不会以为前几日你们在君士坦丁堡真的是运气好才趁乱离开的吧!”努尔丁耸了耸肩,一边揶揄道一边将手中的短刀插回了刀鞘。
而查士丁尼冷冷地望着对方仍然保持着警惕,问道:“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是鹰巢的人要杀了我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尝试的,毕竟我将你给我的戒指带了回去之后,上面的人对你死的兴趣要比活捉回来的要多,不过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我这种小角色自然没有必要搅和进去,这次我来找你是别的人派我来的。”努尔丁说。
“是尼西亚的人对么?”查士丁尼道,对方短短的几句话实际上已经给他透露出了好几层消息。如今的局势早已经混乱不已,即便是作为宗教狂热者为主导的阿萨辛刺客之中也明显有离心力,服务着各方势力。而他过去的身份显然让有些人感到十分忌惮,不过目前来说他不必太过担心,反倒是尼西亚忽然对他感兴趣着实让查士丁尼很意外。
毕竟在莫利亚,查士丁尼亲手坏了他们的好事,还把他们的盟友利奥斯格雷斯送上了断头台。按理说他本该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材才对,可为什么这一次他们居然会主动帮助自己脱离险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