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萨洛尼卡的城墙,涂满了死难者的鲜血,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恶战,保加尔人和杜卡斯家的联军凶猛的攻势这才被稍稍遏制住。
城墙下面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出腐烂的气味,精疲力竭的守城将士们此刻甚至没有力气搬运同伴的遗体只能瘫倒在墙边获得片刻的喘息。
“再这样下去,塞萨洛尼卡一定会沦陷的!”以约阿尼斯为首的贵族派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发出悲观的哀鸣,同时也深深恐惧着一旦城破之后可能会面临的严清算。
“请诸位冷静一些,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约阿尼斯卿,现在我需要你的人去负责前往西侧城墙换防去接替那边的突厥弓箭手。还有达尼埃尔,塔贝尔家的几位,请你们安顿这里的伤员之后迅速布置防御工事,防止城外的敌人在此发动进攻。”此时夕阳之下,欧朵希雅皇女坚定的声音响起,稍稍平复了些人们恐慌心情。只见身白色的长裙沾满血污的女人慢慢走城墙——身为紫室的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为伤者包扎,为死者裹尸。
望见此情此景,贵族们也都纷纷愣住了,而这时,早在之前贵族议会便站到欧朵希雅这边的达尼埃尔、塔贝尔两家随即站了出来。
“请殿下放心,我们立即着手去办。”
看着两家贵族们走下城墙招呼自己的部曲,皇女的目光又转向了纹丝未动的约阿尼斯身。
“约阿尼斯卿。”
“哼,现在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殿下?塞萨洛尼卡根本撑不了几时了。”在冷笑的大贵族看来,如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城墙的防御战都打的如此艰难,大海威尼斯人还虎视眈眈,战争的局势走向已经很明显了,约阿尼斯此刻不禁后悔若是他之前没有拒绝杜卡斯家的招徕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显然并不是只有约阿尼斯一个人,此言一出,城墙其他的贵族们也面露难色,空气中弥漫着焦虑悲观的氛围,每一个人都默不作声。而这时,一个满怀嘲讽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这就是所谓的希腊人吗?也难怪你们四年前会像条狗一般被赶出君士坦丁堡。”
走进人们视线中的正是那位不受所有人欢迎的热那亚少女——安东尼娅多利亚,给这座城市带来不详的女巫,塞萨洛尼卡的流言蜚语早已经将其形容得十分不堪,而贵族们也因为热那亚人不肯出手相助迁怒于她,现在她的出现令本来城墙压抑的气氛多了一丝硝烟气息。
“四年前的时候,当十字军踏破了你们引以为傲的坚城,被吓破胆的你们只会摇尾乞怜,甚至甘愿臣服于法兰克人当皇帝,四年之后你们仍然没有一点长进,只顾着争权夺利,当有人愿意站出来的时候,你们只会瞻前顾后生怕自己会有什么损失,宁肯死死拖着她的后腿也不愿意打破一潭死水的现状。而当面对强敌便只会互相推诿、指责,哪怕束手就擒也低着头不愿意去面对。看来君士坦丁堡当年只养出了一群膝盖被养软的家伙,连法兰克人都能成披紫衣,说不定哪一天某一位戴着方巾的皇帝出现我想我也不会意外”淡然地面对着充满敌意的目光,安东尼娅讥讽着面前站着的所有贵族们。当初君士坦丁堡沦陷的时候,她正游历东方经过那里,目睹着烈火吞噬着诸城的女皇,那一幕即便不是罗马人看见也会感到心痛,可没想到这几年来她所遇到的人里想要报仇雪恨的寥寥无几。反抗拉丁人的侵略不过是一句口号,一句为某些人攫取利益的口号。望着他们一副道貌岸然指责着欧朵希雅皇女的丑态,热那亚女孩又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安东尼娅!”望着热那亚女孩出现,欧朵希雅皇女也有些意外。尽管对方的脸一副平静轻松的样子,可她却知道现在的安东尼娅是在强撑着受伤的身躯。白天的守城战中尽管有阿尔斯兰他们在一旁照看,安东尼娅还是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她左臂方还缠着的绷带,正是欧朵希雅亲自给她包扎的。她的到来很明显不合时宜,尤其刚才的话也必然会激怒在场的贵族,皇女正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放肆,你说谁是希腊人!”果不其然,约阿尼斯被激怒了,贵族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男人咆哮地发出怒吼质问面前这个胆敢戏谑他们的拉丁女子。“希腊人”的称呼在帝国内部本身谈不什么忌讳,即便是贵族们之间偶尔也会使用,可他们清楚的明白在和拉丁人交谈的语境里,这毫无疑问是羞辱。现在堂而皇之从一个热那亚的小女子口中说出,一下子点燃了在场所有贵族们的怒火。
“给我拿下!”
在怒喝声中,贵族的卫队们冲前来准备包围住安东尼娅,可是他们前还没有几步,射来的箭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走在最前面的卫士脚下的青石砖将其逼退。
“我看谁敢乱动!”
人群后面陆陆续续传来熙熙攘攘的走动声,登城墙的突厥战团和瓦达瑞泰警备团们从两侧包围了马其顿贵族们,以阿尔斯兰为首的一群人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和面前的贵族武装剑拔弩张,形势瞬间紧张起来。
“你们是想要叛乱不成?!”又惊又怒的约阿尼斯等人一下子便慌了神,尽管白天的激战令瓦达瑞泰人和突厥人损失惨重,但在他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