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昌县东有个关隘,名曰涂于关。赵龙当初布置防守之时,对此地便早有准备。
将此关堵住,两边山峰高耸入云,巍峨险峻,欲从此处通行之人,唯有涂于关这一条道路。
往昔广昌县遭外族屠戮之际,当地百姓大多皆往此处躲避。
可如今,却是家贼难防!
杨家将带着伤兵前来之时,道路已然遭受破坏,大大小小的坑洼不计其数,这可把杨家众人坑苦了。
“这是啥鬼路,瞧着似乎有人故意为之。”
前面探路的李磊,骂骂咧咧地冲着山路叫嚷道。
“坑太大的,就用石头垫一垫,否则马车难以通过。”
杨传宝带着家将,也跟着一路修补道路。
山上,有一支千人小队埋伏在半山腰,严阵以待地注视着山下的情况。
“李千户,这些人好似燕州的兵,应是紫荆关的守军。”
“我又不瞎,似乎是两个千户,可总人数不足,好似与人打过一仗,里面怎还有身着前朝军盔甲之人?”
说话的李千户,乃是定州军派往广昌县的驻军,万军手下千户李洪军,受命潜伏于此。一则是准备布雷阻击,二则是刺探紫荆关的情报。
“要不我下去探探?”身边的一个什长叫常山,与李洪军交情甚好,说话带着几分轻浮。
“再带一人,下去打听一番。”李洪军见天色渐黑,瞧着车上有不少伤员,这般速度定然进不了城。
常山换上便装,带上一人同行下山。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常山独自一人上了山。
“打听到啥没有?”
李洪军见常山跑得气喘吁吁,忙递上地上的水囊问道。
“唉……”常山长叹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两鬓流淌而下的汗水,说道:“他们是关内杨树村的村民,还有紫荆关的守军,今日与张家军打了一仗。”
“张家军?”李洪军面露疑惑,这张家军从何而来?
“前朝末年,朝廷既有杨家军,亦有张家军这类军阀。前朝灭亡后,杨家军所余之人逃至关内边境躲避,而张家军则带人逃出关外。”
李洪军听着常山的介绍,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杨家军怎还能与关外的张家军打起来了呢?
他等了半晌,却未见常山继续言语。
“就这些?”
“是呀,就说了这些,他们带着伤员欲前往广昌县医治,其中杨家家主老令公伤势严重。”
敢情常山这小子也是听他人所言!
李洪军心中暗骂。
“若他们这般前行,估摸难以进城,我已告知于他们。”
常山见李洪军未作表态,又补充道。
“进不去与我们何干?我们不可暴露自身,亦无必要去帮他们。”
李洪军冷冷说道。
“是呀,我们确无必要,不过我听那小将说,他们可用情报,换取进城的机会。”
“什么,他们有情报?”李洪军闻之一惊,这可是立功的良机,他断不能错过。“带上战地救护侍卫,先去瞧瞧有无可帮之处,顺便告知他们,你能让他们进城救治。”
常山知晓李洪军的意图,狡黠地龇牙一笑,而后带着救护侍卫下山。
一个时辰后,朱永珍和孙继平正在一同用餐,忽听下面之人前来禀报。
“都督,城门来了二千人,自称从紫荆关而来,有李千户的腰牌,期望让受伤之人先进城,其余之人可在城外驻扎。”
朱永珍一听,便知晓大致的来处与驻兵情况。
“让万偏将前去处理,此乃他手下之事。”
他摆摆手,吩咐下去。
需进城这等小事,由偏将前去处置最为妥当,无需他事事亲为。
“都督,前来报信之人说有重要情报,需面见都督,您看……”
“哦!……有情报,那就带他过来一见。”
“诺!”报信之人领命,便下去带人回来。
“从紫荆关过来之人,说有情报,看来颇为重要啊。”孙继平紧锁眉头说道。
“也罢,先瞧瞧情况是否与我们所探相符,便于我们依计行事。”
张县令听了朱永珍的话,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眯起眼睛享受着肉带来的美味。
琅琊方面传来的情报称,陈大的一个师,联合燕州邢树人的五千人,击溃了卢家集结的两万军队。分析易县还能集结的兵力,总人数不超三万。
故而,朱永珍认为在涂于关布设地雷阵,而后再派五千人阻击便足矣。
“哦,忘了与你讲,上次赵都统从定州归来,言程将军给我们此地增派一万军队过来,大概明日便到,要我们进行安排。”
“来的是都督,与我平级,让我如何安排?”
朱永珍其实心中略有不快。
首先是赵龙,由校尉提拔而上,直接当了都统,在蔚州两地,皆受其节制。
他们定州军凭何听他赵龙的?
再有新来的都督到来,二人究竟谁听谁的?
结果赵龙赋予了孙继平调解的权限,以及必要之时,亦可指挥两支军队在守城时的作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