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若筠正与姚守宁说着话,却没料到妹妹像是走了神,他说了几句,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一看她眼神呆滞,一副神魂出窍的样子。
“大哥,什么事?”
她正有些惶恐不安间,听到姚若筠的呼唤,立时清醒。
梦境里的血光散去,头顶是艳阳高照,脚底渗出的水流隐退,但那股寒意还是残留了下来,令她双足僵冷。
姚守宁用力跺了跺脚,仿佛想将逐渐蔓延至周身的寒气震退。
“发什么呆呢?叫你也不答应。”
他有些奇怪妹妹的反应,但也没有想太多,说完之后就道:
“婉宁病了多时,娘到底从哪里寻了个大夫,能令她疾病全消呢?”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
姚守宁心中也十分着急,连忙要进屋去。
她一迈入屋门,传入耳中的,便是‘哗啦’的水流声响,甚至压过了屋内的清元、白玉二人发现他们过来时,大声打招呼的声音。
“……和大少爷也来了。”
只是很快的,那水声转瞬即逝,清元和白玉已经迎了出来,满脸的笑容。
姚守宁涣散的目光很快凝聚,重新恢复了神彩,接着就看到屋内有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她还没有开口,姚若筠便先出声:
“婉宁?”
他的口气带着不可思议之色,那张向来老成持重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惊讶之色。
也不怪他吃惊,此时的姚婉宁披了一件湖绿色的斗蓬,梳了简单的发式,无需有人搀扶,稳稳的从内室走出。
她的脸庞依旧如平时一般消瘦,可向来苍白而无血色的脸颊却泛着微微嫣红的色泽。
那双因久病而暗淡的眼眸此时发亮,嘴唇也不再是惨白的颜色,仿佛整个人一下就明艳起来了。
“我还想去娘屋里呢,没想到你们就先过来了。”
她笑着说话,目光明亮,精神饱满,仿佛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生病过一样,以往说话声中的那丝因心悸而带起有气无力的喘息都消失了。
而在昨日之前,姚守宁还亲眼目睹了她病恹恹躺在床上,意识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的模样。
仅仅一夜的功夫,柳氏不知给她请了什么大夫,开了什么样的药,她竟然像是全都恢复了。
姚若筠也十分不可思议,大步上前想要扶她,她笑着道:
“大哥不用扶我,我真的好了。”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了数步,轻快的迈过了门坎迈入前庭之中,回头笑望着屋内的二人:
“你们看。”
以往入冬之后,她极难独自行走,身侧十二个时辰都离不了人,有时连床都难下,更别提轻松自如的独自行走。
若没有旁人的侍候,她可能根本无法生活。
普通女子的日常生活,对姚婉宁来说都是一个奢求。
她此时站在庭院内,冲着屋内的兄妹二人微笑,阳光洒落到她的身上,姚守宁却总觉得自己的姐姐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露珠,随时会随着太阳的出现而蒸发了。
“姐姐……”
‘哗啦啦——’
水流声又在她耳边响起来了,接着那波涛越来越响——
‘新娘子——’
‘新娘子!’
梦里精怪的呼喊仿佛变成了现实,站在庭院内的姚婉宁的身上冒出大量的红光,几乎将她身上的斗蓬染红,仿佛穿了一身特殊的血色嫁衣。
姐姐!
姚守宁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有些无能为力的看着姚婉宁的身体逐渐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正恐慌间,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啊!姐姐!”
这一拍之下,所有的幻像都消失了,姚守宁吓得一声尖叫,大声的喊了一句,转头往拍在自己后背处的那只手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柳氏不知何时站在屋中,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震住,手臂举起,脸上现出呆愣之色。
姚翝也跟着过来了,正站在姚若筠身侧说着话,她竟全然不知父母是几时过来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与大哥进房之后,姚婉宁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健康,走出庭院跟他们说话的时候。
“娘?”
她看到柳氏,瞳孔急剧收缩:
“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进了屋了,你都没看到,你这孩子,怎么今日心不在焉的?”柳氏也觉得奇怪,甚至担忧是不是昨夜小女儿冒雨前往自己房间生病了。
想到此处,她有些着急:
“是不是受了凉?”
昨夜她淋了雨,夜里梦惊不断,还发了汗,早晨起来的时候被窝都是润的,柳氏伸手想去探她额头,姚守宁一把将她手抓住:
“哎呀娘——”
她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