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璃干咳两声,成功引起庄家的注意。而后,神色自若地将刚兑来的一千五百两银票慢慢卷起来,悄然放入骰子筒。
庄家佯装整理赌桌上的物品,顺势拿过骰子筒,动作敏捷地取走银票,不动声色地将其塞进鞋底。
赵墨躲在赌坊二楼的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身旁的手下按捺不住,急切地问道:“公子,那小子不守赌坊的规矩,竟敢联合赌徒算计赌坊,属下这就去把他抓来。”
赵墨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萧锦璃身上,无心计较那名庄家的背叛。
他微微扬起嘴角,轻轻摆摆手,道:“不必。”
卫锦璃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堂堂大将军之女,本应养尊处优,却非要舞刀弄枪征战沙场。如此便也罢了,没想到她竟能在赌坊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混得如鱼得水。
从她方才的表现来看,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赌博。仅仅通过短暂的观察,便能迅速识破赌坊的套路,又能巧妙地抓住人性的贪婪为己所用。做起事来,既有章法,又不失灵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倘若她是个男子,只怕早已功成名就,在这世间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萧锦璃袅袅婷婷地走出赌坊,清冷的风扑面而来。抬眸间,便瞧见杨家诚在寒风中蜷缩着身子,整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杨家诚一见到萧锦璃,急忙上前几步,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急切地说道:“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实在难熬。不如到我的马车上聊吧,那里暖和些。”
萧锦璃微微蹙起秀眉,轻轻摇了摇头,朱唇轻启:“孤男寡女独处在那狭窄的一方空间,只怕惹人非议。不如我们各自骑马,去我所在的客栈聊。只是骑马去我住的客栈要两个时辰,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杨家诚一听,面露难色,本就冻得牙齿直打颤的他,哪还愿意骑两个时辰的马。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纠结,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索着。
这大半夜的,酒肆、酒楼、客栈都已关门,只有花楼尚在营业,可这姑娘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断不可能随他去花楼,那便只能带她回府了。
“姑娘,我家离这里近,不要半个时辰便能到。不如姑娘坐我的马车,我骑马,我们去杨府详谈如何?”
寒风吹过,他的发丝微微飘动,更显急切地等待着萧锦璃的答复。
萧锦璃微微颔首,轻声道:“如此,便依杨公子所言。”
杨家诚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忙不迭地招呼马夫将马车赶到近前,又细心地扶着萧锦璃登上马车。自己则迅速翻身上马,领着马车往杨府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萧锦璃静静地端坐着,身姿优雅而端庄。
她的思绪飘回赌坊,她在那里设下的这一局,目的便是接近杨家诚,进而通过杨家诚顺利踏入杨府。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车窗外,街市一片死寂,与方才喧嚣的赌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听着马蹄的得得声和车轮的辘辘声,不禁为临阳城百姓的生计问题发起愁来。
永泰峰百姓的问题眼看就要得到解决,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便是临阳城的赋税问题。
可府衙的赋税记录,同知连有逸王的玉佩都不让查,她还能怎么办?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杨府门前。萧锦璃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气派的府邸,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世间,当真如两重天地,富者极尽奢华,似在云端徜徉,不知人间疾苦;穷者困苦潦倒,如陷泥沼挣扎,难觅一丝光亮。真真是富的富死,穷的穷死,这等鸿沟,何时才能跨越?
杨家诚领着萧锦璃进入杨府,没走多久,萧锦璃看见回廊那头有位气势不俗的年长男人朝这边走来。
那男人虽已有些岁月的痕迹,却自带威严之态,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气度。
杨家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有意躲闪着那男人,似乎很怕他。
萧锦璃心中一动,猜到他应该就是杨家老爷。
她故意走得很慢,脚下的步伐犹如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每一步都带着刻意的拖延。
她微微垂眸,目光不时地瞟向回廊那头越来越近的身影。
杨家诚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灼,想要拉她走快些,又碍于男女大防,万一被他爹撞见更是要把他臭骂一顿。
他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口中低声催促着:“姑娘,快走啊。”
萧锦璃仿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此时,杨家老爷的身影愈发清晰,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杨家诚紧张的心上。
萧锦璃则面色平静,默默地期待着与杨老爷的这场“偶遇”。
终于,杨老爷走近二人,看见杨家诚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目圆睁,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臭小子,为何这么晚才回来?成日在外游荡,不思进取!如今竟还带个女人回来,我看你是又想挨家法了。”
杨家诚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低头认错:“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