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自由的云,他到死都得被这种名为愧疚的东西困住,因为他还有道德。
姜仪就是算准了他的软肋,所以那么笃定,祈云会妥协。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事。”祈云笑了,他转头,尚且还有心情同王清越打趣:“不用担心我去死。不至于。”
这话算是正中王清越下怀了。
听到这样的承诺,他那颗提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了回去:“行。”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王清越点头,只要不死都行。
主要是那股忧愁的死感,实在让人看的心头发怵。
祈云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算作回应。
确实不至于,祈云不说假话。死是最容易解脱,但最无能的做法。他经历的苦难足够多,所以最擅长的事,就是忍受折磨,然后活下去。
他有点想笑,因为好像总是有人认为他会死。
姜仪也是,王清越也是。
“我不会,”祈云再一次重复,他说:“我有我的生活。”
◇ 第86章 “他不信。”
祈云有自己的生活。
他说不准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阴雨连绵不绝,轻易地让人联想到,那处泛着泥土焦灰气味的废弃工厂。
黑黄色的警戒线绕在外围一圈,原本是堪称荒凉的地方,此刻却被各家争着报道一线新闻的媒体围着,透出与环境不相符的嘈杂。
而祈云坐在有些暗沉的车厢,隔着车窗,无声地注视。他的表情太平淡了,出现在这里也显得奇怪。不过没人能发现他,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没人知道祈云来这里的原因,也没人会知道他曾经来过。新闻铺天盖地,抱着好奇心理过来一探究竟的人不在少数。alpha没有过多停留,他眨了下酸痛的眼,缓缓摇上了车窗。
来得时候悄无声息,离去的时候也没有半分响动。看起来不带情绪,犹如短暂停下,却对此提不起半分兴趣的过路人。
如果真的是过路人,那就好了。闷在房间里的每一秒,祈云都在这么想。漆黑的梦境是没有内容的,祈云总认为自己在做梦。他其实不太有力气,睡多了眼前泛重影,比起休息,更像是强迫自己睡觉。
不要去想,不要因此有愧。祈云反复同自己告诫。
那封信他只看过一遍,里头的内容却像是自动钻进他的脑子,随便问一句,祈云都能毫不费力地脱口而出,紧接的下一句内容为何。
“难过也正常。”王清越其实觉得祈云逞强,他在等红灯的间隙抽空瞥了一眼,说:“毕竟年纪轻轻的……哎。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这种意外。”
还是初恋情人,就算闹得不算好看,也是祈云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爱过的omega。
爱恨都落空,王清越自我代入,觉得姜仪死的太是时候了。照他对祈云的了解,或许说,不只是祈云,任谁来,都无法忘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哪怕他恶劣,肮脏,都深刻地印在心里,怎么忘得掉。难以释怀的黑月光,简直了。
“不是意外,”而祈云摇摇头,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想缓解空气中有些凝重的氛围。但话一出口,效果便适得其反:“他自己设计的。”
“前几天,他的律师找过我。”祈云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重新落在虚无的空中,看向王清越的方向。alpha言简意赅,说:“关于他的遗产。”
“什么?”王清越不感慨了。他一扫遗憾,音量都跟着抬高:“什么遗产?”
祈云垂下眼,“公司,股份,钱。”
王清越嘴巴张开,半天,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果然人是没法理解思维以外的东西的,原来有钱人都这么疯?他赚不到大钱是因为他抬保守了?
“那……”
“你觉得我该要吗?”祈云撩起眼皮,他大概猜到王清越会说什么,所以先一步问出口:“我应该接受。是不是。”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祈云想,会是什么样的蠢货会选择拒绝呢?
落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确实该感恩戴德,因为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
只有不懂人间疾苦的人会这样放着送上门的钱不要,“爱和钱总要得到一样,不然图什么。”
王清越深以为然:“他给你就拿啊,那么多钱。”
不是什么小数目啊,他痛心疾首了。多实在的东西。
祈云懂得这个道理,但他傲惯了。说假清高也好,别的也罢,他不稀罕这些。他从不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么多年,把自己忙成那样,不过是因为姜仪想要。
他可以为姜仪铺路,为了配得上自己心爱的omega,活得成功或失败都不过别人的评判,他本身没有太多物质的欲望。
“再看吧。”祈云无意义地笑了一声,对这个话题感到疲倦了。他想得够多了,被恨意束缚,又被道德绑架,无力感。这种挣脱不开,逃脱不了,徒劳无功地恨着的无力感。
“再看什么?”王清越再粗大条也意识到祈云的不对劲了,他把车停在靠边,被祈云的拧巴急死了:“你不想就不做,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