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苦瓜的内瓤和白色内膜刮干净,能减少苦味。”
江孜也不藏着掖着,替她解惑:“切成薄片用盐水泡上半刻钟,再用热水烫一遍捞出来,这苦瓜就不会那么苦涩了。”
文娘子看起来很喜欢凉拌苦瓜,又夹了一筷子,感叹起来:“竟然这么麻烦,也难怪你这做出来这般好吃,赶明儿我也试试。”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把这都告诉我了?也亏得我不做什么吃食生意,也不怕方子被人盗用了,下回可不能随便跟人说。”
江孜笑了笑:“不打紧的,只不过把苦味去掉而已,并不代表能跟我做的凉拌苦瓜一模一样不是吗?”
“说得也是,你做的这凉拌苦瓜的味道不错,这种口味我在别处没吃过。”说完,文娘子将目光望向油纸碗中酱红色的鸡蛋:“你说这是酱鸡蛋?我看着和西平县那家老字号做的茶叶蛋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江孜笑笑没说话,文娘子已经夹起酱鸡蛋轻轻咬了一口,眼睛微亮——和凉拌苦瓜很相似的酸辣,但又有着浓郁的酱香,也十分好吃。
她三两口飞快的吃完一个酱鸡蛋,看向江孜:“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你刚刚说这是你做的?”
"“我叫江孜,家里人都唤我阿孜。”江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做的,我平时无事就喜欢瞎捉摸,就让我给做出来了,文娘子若是喜欢,我明日再送些过来。”
文娘子摆摆手:“要你送什么,你是在集市那边摆摊吧?我到时候让人过去买就是,哪能免费吃。”
江孜其实并不在意这点小钱——即使这点小钱对他们家来说不算小。
但是跟码头这边的人处理好关系肯定是没坏处的。
不过文娘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非要强送,最后只是咧嘴一笑:“那就先谢谢文娘子关照我的生意了,等我又研究出什么新吃食,我再给你送些来吃。”
“那我可就等着你的新吃食了。”文娘子笑得爽朗,然后又道:“以后就叫我一声胡婶就好了。”
文娘子和胡婶,傻子都知道哪个称呼更亲切,江孜当下立刻就应了,声音响亮的喊了一声胡婶。
正随着小厮一起走过来的江谌有些诧异的喊了一声:“阿孜?”
江孜和文娘子同时望了过去,江孜欢快的喊了声哥哥,文娘子则是打量了一番江谌笑道:“行了,小丫头,不是给你哥哥送东西吗?给你们半刻钟时间,去隔壁那间屋子说说话吧。”
胡家管理码头不算严苛,上工时间如果有闲暇,也是允许和亲人说话的——毕竟这些苦力们吃住都在码头,只有月底轮休一天而已,总得让和来探望的亲人说说话的。
但是半刻钟?这都够干多少活了?
还去隔壁的屋子说说话?那边专门用来招待外地商人的。
江谌是真的诧异——他家阿孜是得了管事娘子的喜欢?竟然都叫上婶子了?
即使只是胡家的一名管事娘子,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乡下村里人能亲近的。
江谌的疑惑没来得及问出口,江孜就拉着他进了隔壁屋子,从竹筐里往外拿东西:“哥,我给你带了肉包子和馒头,还有我自己做的番茄疙瘩汤,酱鸡蛋和凉拌苦瓜,现在天太热,这些东西不经放的,你今天就得吃完。”
江谌愣住了——他没听错吧?阿孜说什么?肉包子?鸡蛋?
可是桌上的肉包子散发着淡淡的肉香,还有胖乎乎的白面馒头——阿孜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她突然来码头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无数可能性在江谌脑海里乱窜,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突然伸手抓住了江孜的胳膊:“这些东西哪来的?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孜懵懵的对上江谌的目光,被抓住的胳膊传来一阵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哥!你抓疼我了!”
江谌反应过来立刻松手,焦急的看着她的胳膊,但是不再敢靠近——他常年在码头干活,力气大,一下子没控制住,肯定会伤到妹妹的,他有些懊恼的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失落可怜的大狗狗。
“哥,我没事。”江孜偷偷揉了揉胳膊,伸手抓着江谌的手晃了晃,语调软软的:“家里没出事,之前下雨山上长了不少菌子,我就和晓静一起来镇上卖菌子和干菜,又做了一些吃食卖,赚了些钱,想着今天时间早,特地来看看你。”
江孜紧接着又将这几天的事情都细细跟江谌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放心般的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过来:“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特地去找管事提前支取了半个月的月钱,你收好,刚好去药店给娘买几副药。”
江谌十三岁开始在码头干活,一开始年纪小力气小干不了多少活,一个月月钱就四百文钱,干了一年多才涨到和其他人这样的的六百文钱,然后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所有苦力的月钱都涨了一百文钱。
卖力气的活计,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七百文钱,真不划算——可你不干想干的人多着呢。
等她在集市上的生意稳定下来,就让江谌不要在码头上干活了,又累又挣不到多少钱,还熬坏身子。
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