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出来营生不容易,还要被混混骚扰,他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这姑娘就是祖父说的那位江姑娘,她做的吃食不错,傅怀瑾这样想着,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祖父,祖父果然着急忙慌的去帮忙了。
现在想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跟祖父说过这事,是不是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
那么他很庆幸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在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关注过这位江姑娘,甚至根本记不得这个人,只是祖父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见他能多吃些东西,便常去买了她做的吃食回来——说来也奇怪,很多时候,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东西,无论别人怎么劝怎么说,再好吃的东西,他总觉得食之无味,可这位江姑娘做的吃食,瞧着平平无奇,他却能有食欲,即使吃的不多,但也比不吃的强。
祖父高兴,总是在他面前夸她,傅怀瑾有时候也不免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不过是吃食做得好一些,怎么值得祖父总是在他面前这般的夸奖她?
或许好奇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吧。
他对她产生了对别人没有的好奇,他会在祖父说要出门去集市时说要陪着一起去,他不喜欢人群,便在远处等候,远远的也能看到她与身边的姑娘一起招待客人——那位姑娘更活泼外向些,对着每一位客人都能说上几句,而这位江姑娘似乎还有怕生,脸上总是挂着有些拘谨的笑容,遇到熟悉的人就会更真诚些,至少对着祖父的模样就真诚许多,还特地多给他塞了些吃食,等到祖父回来,对着他又把那江姑娘夸了一遍。
她还特地送来吃食说是谢谢他的帮助,还为了避免让他们以为她要走后门送自家小孩来读书,还借口是同村的小孩,打听了来私塾读书的要求便走了,压根没有像其他那些人一样似乎觉得有利可图就要黏上来,不见着他都不肯离开。
后来又陆陆续续接触过几次,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位江姑娘的关注越来越多——她也知道他总是吃不下东西也知道大夫说他活不过双十,可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命不久矣多么可怜,她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劝他吃不下也要吃不要让祖父担心,而是费心准备各种吃食,发现他的口味更偏酸甜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每次准备的吃食,总有一两道菜式是他喜欢的口味。
虽然他或许真的活不长久,可还是会有不少姑娘家在他面前献殷勤,或许是喜欢他或许只是看中他的家世,总归他也见过的,他一开始以为这位江姑娘也跟她们一般,只是时间久了一些便发现她看他的目光很纯粹,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与他单独说话时还会有些不熟悉所产生的拘谨——他那时候难得的冒出了些挫败的感觉。
后来他就在想,他为什么要觉得挫败,或许就是因为他发现这位江姑娘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当初他帮过她,祖父对她好,所以她才会那样费心的准备各种吃食给他——而不是喜欢他。
分明也不是很熟悉,分明相识没多久,他总是会关注她——看她因为吃到好吃的露出灿烂的笑容时会不自觉的跟着露出笑容觉得她很可爱,看她在厨房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听到她说各行各业不分高低,做饭的厨子如果地位低下,那那些人就别请厨子自己做饭吃去,还有面对一些刁难和麻烦时会努力的想办法解决不依靠别人。
这样一个独立美好又有能力,的女孩子,他为什么不会喜欢?
可是人家姑娘似乎真的不喜欢他。
对他来说是一种挫败又新奇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
所以他这样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会看似无意的跟齐叶提起江孜做的糕点很配清风茶楼的茶水,会在乔家酒楼大厨受伤生意大跌的时候建议乔珉暄去找江孜商量卤肉方子并且解决林家酒楼和醉香楼的麻烦,也会在知道她在找铺子的时候在乔珉暄面前提起乔家那一间闲置的铺子。
当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提出几个建议,他们能够达成合作,全都只是因为江孜做出来的点心糕点和卤肉吃食确实很好,她是靠的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几句话——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怎么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只是接受到越来越多的投喂时,傅怀瑾也在想——或许江孜对他还是有些想法的吧?不然她怎么就能每次都注意到他的喜好,每次都要额外的为他准备一份符合口味的吃食呢?
这种想法在七夕的时候更加的让他肯定。
江孜会来找他帮忙,这让他有些意外,但是仔细想想,江孜认识的书生本就没几个,大多是食肆的客人,江孜有些怕生,食肆客人不算熟悉的她都很少主动去交流,比较熟悉的书生也就只有他了——他还挺庆幸江孜找他帮忙的,总归他在她心里还算个比较熟悉的人吧,至少不只是食肆的客人而已。
在她喝醉以后他才知道,原来江孜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么他应该是符合江孜的要求吧?
那一晚他不是真的躲不开,而是看到她就不想躲开了,只是说到底也没想到她喝醉了胆子会那么大。
江孜这个人是很容易看懂的,她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