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珞。
阴霾连天,天微亮之时也见不到日出的景象,莫名有些苍凉。
还是大清晨,于岗楼之上值班监视的士兵揉了揉困乏的眼睛,看向西珞城的方向。
城墙冷冷清清,旗帜悄然被下了去,一面白旗颤巍巍地伸了上来。
哨兵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发现是真的,忙向下大喊:“敌军投降了!”
云诗尘掀开帐帘,向城门上望去,果然看到了降旗。
她取出千里镜,细细观察了一下城墙上的众人,发现他们皆换上了丧服,神色哀伤。
云诗尘回头道:“宝儿,准备一下,我们要进城了。”
李宝儿掉头就回去换上甲衣。
副将有些担忧,道:“主将小心,谨防敌方使诈。”
云诗尘点点头,没有说话。
高兴业选择投降,对她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比想象中的快罢了。
也是,这么久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心态应该也早就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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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观星楼。
国师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摆放一个个小小的木牌。
另一只手上持着毛笔,笔尖沾有红色朱砂墨。
他在写有陈长兴名字的木牌上,画下一个叉。
那木牌描了一半的紫边线,国师拿起看了一会,又放下,没有丢进一旁的炭炉。
将毛笔放下,他又看向写有高兴业名字的木牌,没有描边。
国师觉得也不需要描上了,他直接将高兴业那块木牌丢进碳炉。
他喜欢清静,所以身边只留了一个童子伺候起居。
就在他取出空白木牌,写上了禤德龙的名字之时,童子来报,圣上过来了。
国师放下木牌,只是整理了一下衣冠,并没有亲自出门迎接。
“请他进来吧。”
“是。”
童子见怪不怪了,淡定的将姜熹迎了进来。
姜熹上楼梯有些急,此时额间冒着汗,他抱着一个木匣子,老远便道:“国师,朕给你看一样东西。”
走近后,却发现桌面上几乎布满了木牌,上面似乎是一些人名。
“这是?”
国师没有回答,抬手示意道:“陛下请坐。”
“哦,好。”姜熹坐下,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寻了一角空位,将木匣子放上,打开。
“国师请看。”
国师抬眼看去,发现是一块皮子。
他没有直接拿出来,而是取过木匣子端着才开始细看。
姜熹道:“此为陈长兴身下取下的,说是天人之印。”
国师放下木匣子,微微一笑,道:“假的,蛊惑世人的东西。”
“国师说的是天人之印本身是假的,还是单指陈长兴这个是假的?”
“自然是陈长兴这个。”
国师言罢,便直接将写有陈长兴名字的木牌丢进碳炉。
姜熹眉宇间有些忧愁,问道:“这么说,这天下间真的出现了天人之印者?”
九洲大陆,谁不知道天人之印者的传说?
若姜熹是其他身份,当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可是他是帝王,帝王怎么可能可以容忍一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存在?
这陈长兴,最不该的就是伪造这天人之印。
这不是送他青云直上的飞升符,而是送他归西的索命符。
国师手抚上一块木牌,神情有些出神。
“有帝王之资者不等于有帝王之命,但有帝王之命者必定有帝王之资,陛下帝命负身,为天命所归,不必过于忧患。”
姜熹有被安慰到,忙道:“多谢国师点醒。”
“陛下可还有事?”
姜熹道:“东方渊来信想要我出兵与他一起攻打南疆国。”
想到自己以前跟东方渊接触过的那次,对方可没有这么尊敬,还真是能屈能伸。
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宗主国。
“他倒是好意思张这个口,真是脸皮厚过城墙。”姜熹嘲讽道。
国师抬眸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打算怎么做?”
姜熹连连冷笑,道:“自然是不去理会他。”
国师却笑了,摇了摇头。
姜熹不解地问道:“国师这是何意?”
国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不日西域便会传回捷报。”
姜熹听到西域二字,想起那人,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那让禤德龙的水军先回江南,等西域平定,朕再指派云将军平定中原,如此,我大齐内忧外患皆可解决,国师认为如何?”
姜熹认为自己的决定非常好,暗自有些得意。
国师却说:“不妥。”
姜熹一愣,问道:“为何?”
国师道:“镇北侯云靖在北域手握重兵,今征西将军云诗尘在西域的兵力已不比其父亲少,这云家过于势大,此为隐患,若是不先解决,难道你想出现下一个高太师?”
姜熹细想之后,觉得云家兵力确实过于庞大。
云家不是高太师之流,但兵权在手,权欲熏心之下,谁敢保证不会变质?
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