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嬷嬷动手,是不可能留情面的。
秦氏的脸,转眼就肿起来,一边高过一边。
见此,老夫人心里才痛快了些许,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当你生出来的都是金疙瘩?不靠还卿,难道要靠你那混账儿子?二十好几了!他考到了什么功名,混出了什么名堂?”
“还靠他?若是个好的,不曾整日喝酒耍乐,招猫逗狗,倒还真做的指望!”
“可他这几年犯了多少事,难道你心里没数么?单说这一次,为什么把他扔到清风山的学堂去,而不留在京城里头,理由为何,难道你不知情么?便是在那什么都没有的山顶上,他闹出过多少混账事,难道告过来的那些,你没亲眼见过吗?”
“至于二姑娘,闹到如今,脸都丢尽了,你当皇后和太子还拿她当个宝呢?那是皇家!若是那么好进,你我也不必一筹谋就是十几年了!”
一口气骂完,老夫人看着秦氏抬不起头来,才冷哼的缓了口气。
“此次,事已败露,查到谢家已是定数,那你不如猜猜,几时能查到你啊?手尾该怎么收拾,你才能逃得过去? ”
听到这话,秦氏方才涌上来的脾气,彻底散尽了。
尤其是老夫人面上的神情,清清楚楚写着——
若真到那一步,谢家不可能保她!
秦氏心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眼看就要闹开了,她若想摘干净,是得好好费一番功夫的。
可她便是做梦也想逃过去,一想到得知她所做的一切的人,竟是萧承锦,就再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有哪条路可以走!
便是求过去,磕头磕的头破血流,难道那阎王就能放过她了?
从浮云居出来,秦氏一路上只像是行尸走肉。
到如今,她甚至都不知道谢还卿究竟是如何得手的。
还有谢以棠,又是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
被救上来的时候还在说胡话,还没回到府里,就高烧不断。
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夫人,二小姐的脉象奇怪,只怕不大好,小的医术不精,要不,还是拿了拜帖,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听了这话,秦氏顿时怒了。
“不就是落水了吗?怎么就不好了?是高热还是风寒,这你也把不出来?”
府医惭愧摇头:“夫人赎罪,依小的看,二小姐既没有发热,也没有伤风,可脉象凝滞,像是伤了肺腑,再加之受了什么打击,这才一病不起,是以,小人束手无策!”
其实还有一些,他没说。
从脉象上看,谢以棠将来恐怕是说不出来话的……
可谢以棠又不是个哑巴,何况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更没有受伤,那怎么就说不了话了?
府医心里不定,嘴上也不敢多提。
可秦氏看他这般,越发觉得五雷轰顶。
她想着,自己只怕是死期将至,就看萧承锦什么时候开始发作。
而被寄予厚望的女儿,忽然遇到这样的事,眼看前程不定。
大儿子在外一刻也不老实,怕也难有个出息。
就是剩下那个还小的嫡幼子,也是好端端的,就长了一嘴的燎泡,那么多药吃下去,直到现在也还没好起来!
秦氏真是觉得,这辈子是连最后一点指望都没了……
“棠儿怎么了?”
谢之林疾步冲进来,看到谢以棠躺在床上,头发上和露出来的手上的指甲里,还沾着没被洗干净的淤泥。
而且面色灰败,两腿一伸就要去了的样子。
再看秦氏,瘫坐在一旁,头发散乱,一脸悲怆。
他不明就里,气却不打一处来。
“问你话!好端端的一个桂花宴,怎么就闹成了这副德行?”
“棠儿究竟是如何了?她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如何了?”
秦氏抬头,颤抖着嘴,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该从何说起?
说她是打算对谢还卿动手的,结果谢还卿一根头发都没掉,自己和谢以棠吃尽了苦头,丢尽了颜面?
说她干的那点事,不仅没得手,还被谢还卿发现了?
不仅是发现了,连眼里不容沙子的珩王殿下也知道了!
这些,难道都说么?
“你近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谢之林恨的咬牙,“对还卿不好也就罢了,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那日去宫中,皇后娘娘的寿宴,你明明一心扑在棠儿身上,可你究竟是怎么教导的,让她当众丢了那么大的人,往后还有几分指望?”
“上次既已出了事,你更该费心指点才是,可今日一出门,又害的棠儿失足落水!明明你在那,还有那么多个下人也在,得多不当一回事,才能让棠儿落得如此境地?“
“我看你如今心思不定,这家事也不要再理会了,棠儿和自初,你也别管了。”
单单是数落的话,秦氏再不愤也能忍着。
可如今谢之林不仅是把管家权拿走,连她的孩子,也不让她照管了吗?
“老爷!”秦氏大声道:“我是他们的娘亲,我不管,让谁管?难道要让院里那些姨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