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九皇子府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与热闹。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府邸照得如同白昼。
入夜,九皇子整个人绵软无力地倚在小喜子身上,一只手却紧紧抓着段晏舟的衣袖。
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跟着小喜子前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管我,我还能喝!”
那醉眼朦胧的模样,仿佛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段晏舟沉默地跟在一旁,面色沉静如水。
当他们行至那院的角门时,段晏舟忽然出声说道:“行了,没人了。”
瞬间,九皇子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醉态。
他眉头紧皱,愤愤地骂道:“哼,皇兄们今日真是过分,死命地灌我,等下次,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段晏舟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圣上今日前来,自然让这些皇子们急了。
九皇子亲热地拍了拍段晏舟的肩膀,咧嘴笑道:“兄弟,这次多亏了你!等你成婚之时,兄弟我定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段晏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行,你可别忘了今日所言。”
九皇子一愣,他只是随口一说,谁不知道段晏舟这小子都十七了连婚都不肯订。
上次父皇还特地让皇后把他叫过去旁敲侧击,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结果这小子不卑不亢地回道:“臣尚无成家之念,只想一心吃喝玩乐做个纨绔的好侯爷。”
皇后听了直皱眉,父皇也是大发雷霆。
九皇子此刻听到他说有成婚的意思,忙不迭地问:“怎么,你小子想成婚了?”
段晏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九皇子还要再问,小喜子在一旁急得满脸苦色,连连提醒道:“我的小祖宗哟,差不多的了,皇子妃还眼巴巴地等着您呢。”
九皇子一听,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还在房中等着自己的钟雁嘉,脸上瞬间扬起憨笑,脚步轻快地去了。
段晏舟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月亮宛如一艘弯弯的小船,散发着淡淡的清辉,周围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他不禁喃喃自语:“难道今日确实是个良辰吉日?”
九皇子脚步如风般回到房间,一眼便瞧见钟雁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前。
他忙不迭地挥手,将众人遣退,接着笑呵呵地快步走向她,声音轻柔:“累了吧?”
闹完洞房后,一堆人乌泱泱地围过来,有条不紊地给她卸妆、取首饰,将那早先精心梳理的繁复发髻松解下来。
随后,只留她在床边干坐着。
被一堆人杵直勾勾地盯着看能不累吗?
“还好。”钟雁嘉微微垂着头,声若蚊蝇地低声说道,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九皇子喝了多少,可要喝点醒酒汤?”
“哼,皇兄们想灌醉本皇子,可惜我千杯不醉!我跟你说,前院跟我拼酒的趴下了一片。”
九皇子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猛灌了一口茶,脸上满是得意与豪迈。
九皇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来,退后两步,眼神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你闻得了酒味不,要不我先去漱个口?”
钟雁嘉抬眸看向他,只见他脸颊绯红,心中想着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反正已经嫁出来了,是不是不用再装淑女了?
于是朱唇轻启:“不用,其实我在镇山关的时候,也会陪爹爹和兄长们喝上几杯。”
九皇子眼睛一亮,那眸子瞬间变得晶亮无比,兴奋地说道:“真的?那敢情好!”
半个时辰后,红烛轻摇,暖光透过窗纸,将两人相依的面容映得清晰。
从外面望去,那窗上的身影交叠,时而靠近,时而远离,透着几分亲昵与温馨。
就在这看似宁静美好的氛围中,屋内钟雁嘉嗔怒的声音再次传来:“喝完啊你,留半碗是什么意思?!”
幽暗阴沉的宫殿之中,庆贞帝孤独地静立其间,目光飘忽不定,脑海里尽是他与明慧皇贵妃往昔于此的缠绵温馨之景。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仍在耳畔萦绕不息,可此刻却仅留他孤身一人形影相吊。
微风悄然透过半掩的窗棂徐徐吹拂进来,夹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轻柔地吹动着褪色的帷幔,似乎在幽幽地诉说着往昔的繁华盛景已然消逝无踪。
身旁的大太监德福微微弓着腰,轻手轻脚地为庆贞帝披上一件衣裳,语气恭谨而小心地劝道:“圣上,夜色已深,露水浓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庆贞帝仿若未闻,只是喃喃自语,威严的面容中难掩沮丧之色:“你说,她若能看到小九成婚,该多开心啊,钟家的那丫头,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德福赶忙回道:“贵妃娘娘心地最为良善,这是圣上您精心拣选的,娘娘必定欢喜。”
庆贞帝闻言,身形微微一颤,苦笑着说道:“转眼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小九都成婚了,可是朕答应她的,都还一直没有做到。”
德福忙宽慰道:“娘娘定会体谅圣上您的苦衷。”
庆贞帝声音低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