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铅云低垂,无数雪花如细碎的刀刃,伴着狂风肆虐。
身着银甲的顾铭轩站在雪中,目光中不禁带出一丝忧虑。
冻得红肿的指尖开始微微发紫,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握不住手里的长枪了。
谁也没想到,已经快五月的天,会突然下起大雪。
那天侍卫来报,说不少农户遇雪被困城外。
西北边陲苦寒,耕种本就不易。
身为连城最高守卫的顾铭轩当即点了一队人马,冒雪出城去救援农户。
好不容易走到乌连山脚下,一阵狂风刮过。风卷起雪,直接将他掀进了乌连山深处。
今天是被困的第四天,也是他断粮的第二天。
疲劳与饥饿让他无力走动,干脆咬牙靠在了茫茫大雪里的老树旁。
就在他眼皮越来越沉时,耳边突然传来焦急的女声“小心”!
战斗本能让他猛地闪身……
尖锐到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顾铭轩只觉得背后一凉,锐利的痛才传了出来。
居然是头黑熊!
那熊一掌打落了他的背铠,又在他背上开了条长长的血槽。
疼痛唤起了身体里潜藏的力量。
顾铭轩挣扎着单膝跪地,拄着长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鲜血在雪地中染出一朵朵鲜红,新鲜的血腥味刺激得黑熊不断低低咆哮,口中的涎水不停滴落。
黑熊来回地打着转,盯着顾铭轩的喉咙,呼吸愈发急促。
劲风吹过,顾铭轩的身子跟着大幅摇晃起来。
黑熊忽地咆哮一声,四足猛蹬冲了上来!
顾铭轩提枪欲刺,整个人却忽然眼前发黑,直直扑倒在雪堆里……
缸外的许小满有点发懵。
这到底怎么回事?
“快醒醒啊!”
许小满惊叫一声,却没起作用。
眼看黑熊就要冲到顾铭轩身旁,许小满一咬牙,伸手进了缸里。
嘶,好凉!
猝不及防的许小满一抖,原本捏在手心的假山造景脱手,恰好落到黑熊头上。
万钧巨岩从天而降。
只听噗的一声,黑熊随即不见了踪影。
不会吧不会吧?
许小满咬着唇,捏着假山的尖尖,慢慢提了起来。
粘稠的血浆顺着假山边缘滴落。
底下的黑熊像是被压路机碾过,只剩下了一张不太完整的熊皮……
许小满的眼前一黑。
怎么办,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吧?
不对不对,看样子好像也不是国内,动保法应该管不了那么多。
哦对了,还有那个重伤的男人!
许小满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用指头拈起雪地里银甲小人放到掌心,仔细端详了片刻。
幸好还有气。
但这人背上的伤几乎见骨,不赶紧救治的话,恐怕就要没命了。
许小满咬咬牙,试着将手从缸里抽出来。
可缸的边缘仿佛有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没法将银甲小人带出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
许小满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有了!
她赶紧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最后翻出个造景的简易小木屋,用暖宝宝包裹了三面,留下大门那面通风,然后又给木屋里垫了层化妆棉当被褥,再把木屋放在了平地上。
许小满搓搓手,开始给小人摘铠甲。
等到将上半身的铠甲都摘下来,许小满挑了挑眉。
这小人将军还挺有料的,八块腹肌,胸肌拉满……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许小满简单看了两眼,就收回了注意力。
用小棉签蘸碘伏消毒还算容易,要上药可就太难了。
小人儿只有不到2高,要不是许小满做惯了精细手工,恐怕连伤口都对不准。
她费了老大的劲,才给小人儿后背铺了层云南白药粉,又用裁剪过的单层薄纱布轻轻裹住。
看着小人还在昏睡,许小满把包裹好的他,送进了小木屋里,然后才摘掉了他的头盔。
这玩意硬梆梆的,睡觉肯定不舒服。
就在摘掉头盔的刹那,许小满整个人突然被吸引住了。
静静躺在那里的少年闭着双眼,如同沉睡的雄狮暂时收敛住了脾气,却依旧能看出眉宇间的英武。
他的面色苍白,黑发散落地垂在颊边。高挺的鼻梁下,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还在倔强地抗争。
战损美人的味道,一直也是许小满的心头好。
许小满转转眼睛,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正准备关上木屋门,许小满忽然想到还少了几样东西。
她挑了个最小号的装饰桶冲洗干净,用滴管装了滴矿泉水。
再掰下指甲盖大小的面包,一起送进小屋里。
生怕小人儿受伤太重咬不动面包皮,她还特意挑了白白的面包心,带着细碎的肉松,仔细地放了进去。
剩下的,就靠小人儿你自己了……
做完这了一切,她欣慰地关上房门。
她并不知道,就在自己关门的瞬间,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