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了这么半天,毕成礼自然早有准备,演技瞬间上线。
他两股战战,声音也抖如筛糠:“陛,陛下饶命,奴才知道错了!”
皇帝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毕成礼继续演戏:“那天三殿下带奴才去看了那京观,说是用三千蛮头垒成。”
太子瞳孔缩了缩,还真有?
毕成礼差点就要哭了:“三殿下还说,让奴才亲自数一数,好回来给陛下细说。”
“那些脑袋上落了一层苍蝇,到处都是蛆,一拱一拱的,从鼻子嘴里来回钻。”
“偏生他们的眼睛还都瞪着,奴才不敢细看!都是奴才的错,求陛下开恩呐!”
毕成礼说得恶心,屋里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林之海忍着干呕:“那你总看见有多大一堆了吧?”
皇帝微微颔首,毕成礼这才迟疑着迈了几步,用手比画:“约莫着这么高,从这里到那边,那么大一堆吧。”
只不过他没说,像这么大的堆,边城那垒了十几个。
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
按毕成礼比画的,能有三百颗脑袋就不错了。
三千是万万不能的。
顾铭轩擅长带兵,若是谋划得当,歼敌三百,己方损伤二三百人,也是可能的。
少报些兵员损失,接下来几年,还能再吃一波空饷。
这都是边军的常规操作了。
知道顾铭轩没有逆天的能力,皇帝松了口气:“混账东西,也学会好大喜功了。”
知道神女的事不会暴露在皇帝面前,太子也松了口气,顺口拱火:“不如父皇将他叫回京都,当面训斥一番?”
“之前还是你出的主意,让他去历练。”皇帝瞪眼,“现在把他叫回来,你去守边城?”
神女虽然令人心动,可太子才不愿意去西北吃沙子。
更何况,离了京城的太子,那还能叫太子?
他立刻膝行到皇帝面前,揪着皇帝的前襟:“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帝一脚踹开他:“滚!”
“老大老二,你俩滚回去,禁足三月,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
“林之海,自作主张瞒报军情,贬为七品县令。”
“左相右相,你二人糊涂失察,罚俸一年。若下次再犯,就干脆告老还乡吧!”
说完,皇帝甩袖子就要走人。
气得心口疼,得回去好好缓缓。
太子的心口也疼,折了那么些死士不说,自己还没落着好。
顾铭轩那边,皇帝就准备这么算了?
他立刻扯住皇帝的后襟:“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皇帝正要再踹,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的太子,忽然想起他孩童时的可爱模样,到底心软了:“你还想怎的?”
“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三弟那战报,上得也有错!”太子赶紧打蛇随棍上。
皇帝皱眉想了想:“铭轩他抗蛮有功,按道理是该赏。”
“但谎报军情,又不能不罚他。”
“不如这样,朕便赏他块封地。就封在……边城吧。”
这些不成器的儿子们,成天斗来斗去的,看着闹心。
他是不可能让顾铭轩坐上这个位置的,不如先把顾铭轩的封地弄得远远的,让眼前这俩安心。
反正日后要是用得着顾铭轩当枪的时候,再给他换块封地便是。
听到皇帝的决定,太子傻眼了。
怎么一顿操作下来,反倒让顾铭轩和神女绑得更紧?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博同情的话,太子忽然发现皇帝的眼睛里已经闪起了不耐烦的凶光。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
看着这些人垂头丧气地离开御书房,皇帝冷笑一声。
幸亏毕成礼是个可靠的,不然朕还不知道要被这些人瞒到何时。
念及此处,皇帝的声音也柔和了些:“毕成礼,养好了伤再来伺候吧。”
……
“边城居然成了你的封地?”许小满看着手持诏书的顾铭轩,脸上都是惊奇。
顾铭轩笑道:“多亏他们搭了个台子,让毕成礼演了出好戏。”
许小满的目光在边城扫了一圈。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今天的边城看起来格外亲切,就连风都比平常温柔。
顾铭轩的手紧了紧,胸中的搏动分外真切。
从今日起,边城既是他的,也是神女许小满的。
神女庙前,早已挤满了前来还愿的百姓。
王百岁牵着王安,根本挤不进去。
他想了想,干脆跪在神女庙门外,遥遥叩拜:“多谢神女保佑,让顾将军留在了边城!”
他这一拜,周围的百姓也呼啦啦跪了一片。
众人正参拜间,忽然听得不远处几声锣响。
声音的方向,正是前不久才修起来的城中广场。
有小吏将一张告示张贴在公告栏上,之后敲着锣走上高台:“诸位父老乡亲,都静一静了啊!”
“城主府要招工了!”
“有把子力气的,可以修墙、修路。”
“妇人们可以做饭、送饭。”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