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男子过来,梁思奇放声大笑,把笔一丢就迎了上去:“子远,你可算来了!”
“师兄,你让人套麻袋打黑拳了?”看着梁思奇那遮了半张脸的黑眼圈,被称为子远的男人指指点点,嘴角含笑。
梁思奇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师弟还是这么……”
嘴欠。
男人自来熟地扯过梁思奇的凳子,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帮忙可以,但这报酬嘛——”
“神女赐下的典籍,任你取阅。”梁思奇不怕他不上钩。
都亲自跑来了,无非是想要自己当面再说一遍嘛,服个软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嘛。
累死和认怂,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契纸和印泥:“画押。”
“好好好。”梁思奇熟门熟路地签字按了手印,从旁边分出两尺厚的文书,“你先处理这些。”
男人收起契纸,随便抽出一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师兄弟俩,竟像是都没看见陆星河的存在似的。
陆星河的眼皮跳了跳,伸手挡住男人手中的文书:“你还没说怎么会认识我。”
“陆家大少爷嘛,京城里谁不认识?”男人把文书横着抽出来,眼皮都不抬,“问完了就走吧,别耽误我上工。”
又是上工。
陆星河现在听见这词就来气。
好在梁思奇过来打了个圆场:“陆兄莫怪,我师弟就是这个脾气。”
陆星河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你也是京城来的?”
“不是京城来的,而是离京返故土。”梁思奇憨厚一笑,像只熊猫,“在下梁思奇,玉鼎书院郑师门下。”
“郑门七子!”陆星河不由得嘴巴微张,“你是老四梁思奇……”
“他是老六……吴驰吴子远!”
梁思奇拱手:“不才正是。”
“陆大少,”吴驰瘫在椅子上摆摆手,“往旁边挪挪,挡光了。”
就知道他不是正经打招呼!
吴驰的怪脾气在京中早就出了名,陆星河也不跟他计较,扯着梁思奇往旁边走了两步:“梁兄几年前忽然离京,家父还感叹朝廷失了肱骨之才,没想到竟在边城!”
“你是知道神女在边城,才特意回来的吗?”
“还有那边小院里,讲学的女子是谁?”
“她怎么会坐在盒子里?”
“那盒子怎么还能发光?”
一连串的问题,让本就疲累的梁思奇脑袋又大了一圈。
他连忙抬手止住陆星河:“陆兄,那神器,也是神女赐下,专为教化而设。”
“教化?”陆星河捏着下巴,“这神器作何称呼?”
京城里的富贵人家,没有哪家不注重子弟的教养。
这玩意可是个稀罕物,要是能弄到京城去卖,估计就赚大发了!
梁思奇紧紧蹙眉:“神女说,这东西叫……爱慕披寺。”
什么什么什么寺?
那女子莫非是个出家人,才会住在那神寺里?
可她明明留着头发呢!
陆星河也晕了。
但梁思奇早就明白了他想问什么:“那神器每隔几日就要收回神界补充法力,并非我等凡人可以肖想的。”
就是不能卖。
陆星河轻啧,可惜了。
吴驰突然插了句:“陆兄不如再多转转,这城里,能贩卖的神物可不少呢。”
听见他这句,梁思奇立刻又推了半摞文书过去。
敢情这小子已经在城里转悠过了,才来找自己的。
熟悉过了情况更好,多给他派点活,当师兄的心里一点没有压力。
吴驰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忍着不多嘴了。
陆星河却根本没注意师兄弟的互动,他的心思早就飘走了:“二位先忙,回头再聊。”
他此刻的心思无比活络。
昨天从山上下来,坐的那个神车,也不知道能不能卖。
实在不行的话,找将军跟神女打个商量,能卖几块琉璃板也好啊。
边想边走,他差点被沙堆绊了个跟头,眼睛又差点被吸住。
“老丈,请问这是何物啊?”
一旁忙着砌墙的老泥瓦匠头也不回:“神女赐的,水泥。”
遇水成泥的意思吗?
陆星河不懂就问:“用这东西砌墙,结实吗?”
“结实!”老泥瓦匠撇嘴,“把你的吗字收起来!”
“神女赐的,那还有假?”
“几个时辰就能干,等晾透了之后,比城墙的石头还硬!”
毕竟用量不大,为了尽量缩短工期,许小满特意买的速干水泥。
陆星河想了想,抱着胳膊站在旁边,静悄悄地看着老泥瓦匠干活。
要说人家的手艺就是熟练,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砌好了半堵墙,老泥瓦匠跳下来直了直腰。
看到陆星河还在,老泥瓦匠胡子抖了抖:“后生,想学砌墙?”
“我可没这个耐心。”陆星河耸耸肩,反问道,“老丈,想去京城吗?”
“俺?京城?”老泥瓦匠懵了。
陆星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要是神女同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