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龚雪花,她人虽在娘家,却一直对陆宇林念念不忘,若不是龚夫人放了狠话,她早就偷跑回去了,这不,现在还在跟龚夫人闹别扭呢。
因为她的事,龚夫人在外头没少被那些夫人奚落。
这日,她去参加一个宴会,又有不开眼的人问,“龚夫人,今个儿怎么没有带着令嫒来,她这是回陆家去了?”
另一个在一旁道,“龚小姐何等骄傲的人,怎么能任由平妻骑在她头上,我猜龚夫人不会送她回去。”
“听说陆老夫人病得不轻,这样都不让她去看看,龚夫人这是打定主意要同陆家和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完全不顾及龚夫人惨白难看的脸。
“众位夫人,今年这粮价那么邪乎,你们家里还好吗?”陆冉冉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场的夫人们都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次风波来得着实蹊跷,谁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粮价就反弹得如此厉害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安定侯府为了不暴露陆冉冉,都打发了一批下人躲到庄子上去。
现如今,就只有齐家和江家受了薛氏的照拂,没有在粮食上花钱,但其他产业,都是受了影响的。
有夫人不甘心地说:“我们可不像江家,有薛家那样得力的亲戚,自然不能像江四夫人这样坐享其成了。不过我听说,你娘家这次可是损失惨重,连铺子都卖了,你这个当女儿的,怎么也不帮补一下。”
陆冉冉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也说了,江家也是靠着薛家帮助才勉强支持着,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知道这粮价何时能降下来。”
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窘迫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遮掩,倒是让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大吃了一惊。
其实,现如今这种情况,谁又比谁好呢,陆冉冉这种率真到无意识地打开她们的心结,她们甚至觉得陆冉冉方才真的就是想知道她们家里怎么样,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大家都收起了面具,探讨起粮价和京城萧条的经济来,没有人继续为难龚夫人了。
龚夫人看向陆冉冉,恰巧陆冉冉也在看她,还冲她点头笑了笑,龚夫人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陆冉冉是故意替她解围呢。
不多时,龚夫人见陆冉冉起身往外头去了,也不动声色地跟了出去。
“江四夫人,请留步。”龚夫人见四下无人,便叫住了陆冉冉。
陆冉冉回眸,眸子里带着笑意,“龚夫人有事?”
“方才谢谢你替我解围。”龚夫人直奔主题。
她去过陆府多次,对这个陆家女竟没有一丝印象,是后来陆月柔与江景睿私通,她替嫁给了江景珩,才知道陆家还有这么个人。
“在陆家的时候,二嫂是唯一一个不会无缘无故欺压我的人,我这也算投桃报李了。”陆冉冉淡淡的说着,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自己的女儿,龚夫人自然是清楚的,任性、头脑简单,但不会害人,这个理由也勉强说得过去。
“二嫂是不打算回去了吗?”陆冉冉像是想要打破尴尬。“不回去也好,陆家已经今非昔比了,不过二嫂真是善良,人不在,还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接济陆家。”
龚夫人脸色突变,龚雪花真的那么蠢?自己千防万防,她竟还想着接济陆家?
但她很快掩下了眼底的情绪,陆冉冉刚刚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她试探道,“陆家想来也是一时周转不开,今年这行情,卖房子卖地的世家大有人在,不瞒你说,我也想着将手里的产业卖掉一些,再这么下去,要被拖垮了。”
陆冉冉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低声道,“龚夫人不妨再等等,你想,今年那么多粮食,总该流入市场的,兴许熬过了这一阵,一切又风平浪静了,若真是卖了产业,以后想起复便难如登天了。”
“江四夫人的意思是……”龚夫人总觉得陆冉冉话只说了一半。
不想陆冉冉只是浅浅一礼,“这些不过是我瞎猜的,今日出来的时间长有些久了,我该回去了。二嫂老这么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龚夫人还是早做决断吧有些事,看清楚了,也就不再执着了。”
龚夫人不由得仔细斟酌了陆冉冉的话,她这是在提醒自己?
身为陆家的女儿,她没理由这么做啊,实在想不明白,龚夫人干脆去问龚雪花了。
“她呀,我嫁过去好久才知道她竟然是陆家的庶女,那日子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陆家上下谁都可以随意踩上她几脚。”说起陆家的事,龚雪花滔滔不绝。
“你可曾欺负过她?”龚夫人莫名有些紧张。
“我好端端地欺负她做什么,不过有几次当着婆母和陆月柔的面,我也同她们一起对她说过几句难听的话。”
龚夫人暗自庆幸,兴许就是因为这个,陆冉冉才会提点她一二。
她完全忘了,龚雪花才嫁入陆家那年过年,她们受邀去吃饭,她随手将带去的食盒分给了陆家门口的小乞丐的事,那个乞丐就是出去觅食的陆冉冉。
龚雪花矢口否认,说回来之后,半点不曾接济过陆家。
她是想回去的,可惜陆宇林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