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冉见婆母说的决绝,也没有推脱,直接应下了。她问道,“既然娘让我来查这事儿,那能按我的法子来吗?”
“自然可以。”江夫人颔首。
“梅姑姑,劳烦您取点笔墨纸砚来。”陆冉冉交代过梅香之后便看向众人,“今日在静安堂伺候的人,会写字的站左边,不会写字的站右边。”
话音刚落,羡慕就有人小声嘀咕,“不是要查是谁动了观音像吗,这怎么还跟认不认字扯上关系了,现在已经是半夜,折腾人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我知道大家今日辛苦了,想早点结束就都动起来,不然大家就一起耗下去吧。”陆冉冉没有半点不耐烦,不紧不慢地交代着。
人很快分成了两波,陆冉冉给会写字的人都发了纸笔,要他们写下自己绣完画像那段时间自己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不会写字的,直接请了府上的账房和他的徒弟,一一替她们记录。
众人的口供都记好之后,陆冉冉一一查看,将有人证明事发时不在场的人一一叫出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叫阿花的写的与别人有出入。
陆冉冉定睛一看,这个阿花不就是不愿意给自己跑腿被自己敲打过那人吗,她微微一笑,扬声道,“原来是你,我以为你只是懒,没想到还坏,对观音像动手脚,不怕遭报应吗。”
阿花本来想狡辩的,可是那句不怕遭报应吗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恰在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江阿花吓得魂不附体。
本来她是不信神佛的,可无尘大师只看一眼就知道绣佛像的人不心诚,还有这雷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打,可见这神明之事确有其事。
她膝盖一软,直接朝陆冉冉跪了下来,一五一十地招了,“四夫人,观音像是奴婢刮坏的,奴婢只是怠慢了你一下,你就告到老夫人那里,让我从二等丫鬟降成洒扫婢女,奴婢心有不甘,恰巧看见你将绣像放在柜子里,想泄愤才会出此下策,奴婢无意冒犯神灵的。”
陆冉冉身子往前倾了倾,眸中闪着凌厉的光,“招的倒是挺痛快,可惜你这不全是实话,你猜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知不知道你在撒谎。”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都招了,夫人,您明鉴啊。”阿花有些急了。
陆冉冉语气变得严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说致使你破坏绣像的,千万别跟我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在外头负责洒扫,若不是有人照应,你如何能将时机掐的那么准?”
阿花脸上闪过一抹惊恐,“确实有人给奴婢出了主意,说在绣像绣好之后及时毁掉,就会让夫人迁怒于你,可是奴婢不知道她是谁啊。”
在场的人越听越糊涂,陆冉冉都有些疑惑了,便让阿花将事情从她被降成粗使丫鬟之后的事都说一遍。
阿花说,她降成粗使丫鬟之后,心里很是不满,之前那些洒扫的人看见她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别提多客气了,如今,他们都对她吆五喝六,脏活累活都交给她干。
她忍不住就跟要好的姐妹阿莲抱怨了几句,说都怪四夫人,才让她落得这个地步。阿莲提醒她,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四夫人,咱们做下人的,还不是主子怎么说怎么是,再说江家算是好的了,不可待下人,不克扣月钱,以后事情过去了,求求梅姑姑,没准还能到屋里伺候。
被阿莲这么一劝,本来这事儿她已经放下了,可是之后的每一天,和她一起共事的人欺负她不说,她去外头送个恭桶,都要被别的下人奚落羞辱,阿花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连夜溜出了出了静安堂,想要投湖自尽,头却被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到了,她恼羞成怒,捡起那石头就要扔,发现那东西光滑得很,不像是寻常物件,定睛一看,是一锭货真价实的银子。
正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有人关心,神经紧绷的阿花再也受不了了,“我已经接受自己就是个粗使丫鬟的命运了,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我。”
那人冷笑着说,“你以为他们欺负你是偶然吗,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你就甘心这样被他们欺负下去吗?”
阿花的愤怒被成功激起,“你是说这些都是四夫人安排的,我不就是偷了个懒吗,她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因为我们生来卑贱,我也有过相同的遭遇,你就说你想不想出这口恶气。”
“想。”阿花毫不犹豫。
于是就有了后头的事情,至于她为何能顺利地毁掉画像,都是因为阿莲。
不等阿花说出来,阿莲自己先跪下来了,“夫人,几位少夫人,是我告诉阿花观音像已经绣好。她说想要在请观音像的时候一起来拜拜,希望菩萨保佑她,早点回到屋里伺候。我跟她说今晚就行,她非不信,说四夫人不可能在三天只内绣好观音像,我一着急,就告诉她绣像已经被四夫人放在佛堂外的柜子里了,我是真不知道她有这么个坏心思。”
阿莲越说越懊悔,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陆月柔适时的开口,“妹妹,刚才是我着急了,才会说那样的话,谁能想到一个丫鬟竟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可见平时对下人也不能太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