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浩的带领下,温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会客室。
他穿着未换洗的衬衫,头发蓬乱,眼睛红肿,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与一个月前参加比赛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相比,如今的他看起来无比黯淡,眼中失去了光泽,仿佛那份自信和朝气也一同消散。
温迟坐下后,微垂下眼,似乎不敢直视姜乔的眼睛,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姜乔放下手中的拿铁,嗓音淡淡地说:“如果是为了给温然求情,那就不必说了。她做的错事太多,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不是。”温迟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教练,不,姜总,我这次来是想代我姐跟你道歉。”
“她对你做过的事,我都知道了。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越发觉得愧疚难安。”
“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弥补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想真诚地向您道歉。”
温迟的话语虽然平静,却充满了压抑的情感,像是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姜乔有些意外,没想到温迟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就是为了找她当面道歉。
他......似乎和温家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是温氏部分产业的转让书。”温迟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文件,显得十分庄重,上面赫然盖着红色的公章,显得格外醒目,“只要签了字,这些产业就会自动转入您的名下。这也是我道歉的诚意。”
姜乔的目光扫过文件,却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温迟,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你要知道,如果把这些都给了我,你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原本就不稀罕这些。”温迟咬紧了牙,“我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只是安稳平凡的生活罢了。没了这些负累,我反倒更加轻松。”
姜乔忽然笑了,面色柔和,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轻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不是傻?别人做下的错事,为什么要你来背负。”
温迟看着她熟悉的笑容,微微怔住,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与感动,眼圈逐渐红了,似乎难以再抑制那份脆弱,“教练……”
姜乔认真地说:“如果你真想道歉,现在就什么都不要想,认真准备半月后的全国大赛,争取拿到冠军,知道吗?”
温迟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像是压抑已久的洪水终于决堤。他的信念在一夜之间崩塌,此刻终于流露出他的崩溃与脆弱。
临走前,温迟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方形纸张交给姜乔。
“这是我从温然的保险柜里发现的。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应该对你们调查有些帮助。”
姜乔接过文件,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特殊的符号,看起来像是一根尾羽。
她不知道这尾羽有什么含义,就用了黑客的特殊引擎在暗网中进行查询。
经过半个小时候的扫荡,结果只出来了一个答案——黑枭联络纹。
也就是说,黑枭内部的所有联络点,都有这个羽毛的标志!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波澜,立即将这个发现发给了裴宴州。随后,裴宴州就给秦岳下令,暗中彻查所有出现过这个标识的地方。
没一会儿,裴晏州打来了电话。
“乔乔,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我们晚上需要过去一趟。”
“爷爷的八十大寿?”姜乔一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都没准备礼物。”
裴宴州轻笑一声,嗓音里夹杂着一种近乎低语般的温柔,“放心,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只管来就好。那晚上六点,我过去接你?”
“那好吧。”姜乔叹了口气,娇憨地问道:“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休息?”
裴宴州垂眸,看了眼自己沾满血迹的枪,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审讯时的冷硬触感,脸上笑意不变,“一直在休息,身体都僵了。”
站在一旁的秦岳和几个负责审讯的下属同时抬头,默默交换了个复杂的眼神。
忙碌了一天,抓捕、审讯十几名黑市交易员后还继续处理黑枭的线索,这叫休息?
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姜乔不疑有他,温声回道:“那等见面我帮你按按吧。算是奖励你的。”
裴宴州唇边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原本冷峻的眉宇因此温和了几分:“好,等你。”
挂断电话后,他闻着自己身上的血腥气,眉头微蹙,看向秦岳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洗澡的东西。”
秦岳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裴宴州被血迹浸透的衣袖和刚刚换好的绷带上,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要属下帮您清洗吗?”
裴宴州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冷:“不过一点皮肉伤,又不是残了。”
秦岳不敢多说,默默地下去准备,心里却在吐槽: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伤口疼,装脆弱,非要人家姜小姐帮忙洗。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