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刘可婷不是一个藏得住秘密的人,尤其面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当天晚上,刘可婷在床上辗转反侧,费尔森被她影响,同样夜不能眠。当妻子又翻一次身时,他终于掀开被子坐起来,并顺手打开床头灯。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他俩都眯了眯眼,费尔森问她:“是不是剧本又出了问题?”
刘可婷也坐起来,她靠在丈夫的肩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问他:“你觉得恬恬做我家儿媳妇怎么样?”
费尔森有点惊讶地问:“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刘可婷故意卖关子,她说:“你别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
“如果恬恬愿意,我当然高兴。”费尔森跟祝潼投契,接连也喜欢她家那双聪明又可爱的儿女。当初听闻祝恬要到英国留学,他二话不说就替她安排学校,把要事和琐事全部打点得妥妥当当。
刘可婷又问:“那你觉得儿子喜欢她吗?”
费尔森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继而回答:“我看得出来,爱德华并不排挤她,说不定还对她有好感。”
刘可婷一脸赞同地点头。得知丈夫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她安心地躺下睡觉,留下一头雾水的费尔森傻傻地坐在那里。
跟刘可婷表白心迹后,祝恬的心情一直不能平复,同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半夜才浅浅入睡。
翌日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爱德华干脆开车到学校,祝恬特地提早出门,她尾随他走到车库,笑眯眯地说:“载我一程。”
祝恬担心会打扰他驾车,因而这一路都没有说话。她正想拿出手机的时候,爱德华主动开口:“昨晚你有跟我妈解释清楚吗?”
祝恬故意装傻,她问:“解释什么?”
静默了一下,爱德华才说:“她不是误会我们谈恋爱吗?”
祝恬长长地“哦”了一声,继而问他:“诶,你谈过恋爱没有?”
爱德华抿了抿唇:“谈恋爱是大人的事,你一个黄毛丫头问这些做什么?”
祝恬不满地反驳:“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也是大人,也可以谈恋爱了!”
爱德华分神瞥了她一眼,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她确实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奶娃娃的。
遥想当年,爱德华第一次见祝恬,祝恬被母亲抱在怀里,她看上去娇滴滴的,好像一碰就会碎。那时候她还长着满脸的红点,尽管如此,也掩不住她那精巧漂亮的五官。随年渐长,她的相貌似乎越来越出众,似乎比她母亲的还惹人注目。
父亲是导演,母亲是编剧,爱德华经常接触娱乐圈的各类型的女星,久而久之,他对那些风姿绰约的女性也没有过多的感觉。在他眼里,祝恬似乎有别于其他女人,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用男人看对女人的眼光去审视过她。而如今冒出这个念头,他内心竟然涌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
爱德华不愿意回答,祝恬也不追问,她只说:“今天早上我没课,我跟你一块儿去图书馆吧。”
他拒绝:“你自己去。”
祝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个人多孤单呀。”
爱德华硬邦邦地说:“找你的朋友陪你。”
祝恬的模样更可怜了:“在伦敦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一时心软,爱德华便由着祝恬跟自己上图书馆。他们到五楼的自习室看书,爱德华看的是与专业相关的书籍,而祝恬则倚着椅子在看原文小说,看着看着还忍不住发笑。
面对的人抬头正看着自己,祝恬立即捂着嘴,并用眼神向他道歉。没过多久,她又神经兮兮地笑出来。
爱德华伸手夺过她的书,看见书名后,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看《莎士比亚悲剧集》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祝恬重新将书抢回来:“谁规定悲剧就不能笑的。”
那天以后,祝恬就发现了爱德华在图书馆的专属位置,没课的时候,她都会跑过去跟他一起看书学习。她经常捧着各种类型的小说问他各种无聊的问题,爱德华经常被她弄得抓狂。
爱德华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子缠得这么厉害,他对祝恬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每当他下定决心要把她赶走,她便像一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咪,那可怜的模样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摸透了爱德华的脾性后,祝恬便更加放肆,她经常缠着他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譬如带她去唐人街吃中国菜、大清早载她回学校的喷水池前喂鸽子,甚至大半夜陪她下飞行棋……当然,这些要求,十次有九次他都是拒绝的,而答应那次,不是迫于父母的压力,就是抵受不了祝恬的眼泪攻势。
恰逢周末,刘可婷没有打扰祝恬睡懒觉,祝恬醒来时,已经将近九点。她匆匆忙忙地跑去洗漱换衣,走出房间时,爱德华恰好也从房里出来。
爱德华还穿着一身闲适的家居服,看见祝恬,他随口说了声“早”,随后就率先走下楼梯。
在餐桌上,刘可婷跟祝恬眉来眼去,费尔森和爱德华都在看着报纸,并没有察觉她俩的异样。
趁着儿子翻报纸的空挡,刘可婷用手肘撞了撞他,问:“今天有没有空呀?”
爱德华没有正面回答,他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