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抱着昶儿跳出包围圈。
一边手持短打与羌人打斗,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奚娆。
奚娆的鞭子确实使得不错,起初还能凭借着一身巧劲舞动的虎虎生风,不落下风。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力量渐渐减弱,在以武力著称的羌人面前就凸显出了颓势。
“阿湛快走!”
她一鞭子抽过去,为阿湛闯出一条路来,猛然把他往前方推去。
“娘!”
阿湛面露惊骇,却因为抱着昶儿无法回头。
昶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眼眶早已通红,却是无声的垂泪,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唯恐分了他们的心。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奚娆和阿湛被几个突然出现的羌人分隔开来。
她眼睁睁开着自己和阿湛的距离越来越远。
鼎鼎把头埋在她怀里,双手攥着她的前襟,瑟瑟发抖。
“鼎鼎别怕,娘亲拼死……也会把你送出去。”
鼎鼎哭着流泪,控制不住地抽噎:“不要,鼎鼎不要娘亲死,要走我们一起走。”
“好,我们一起走!”
奚娆何尝不想一起走,但看眼前的情形,怕是不行了。
卢统领率领的金吾卫平日也算是勤于操练的,但与民风彪悍的羌人相比,仍是稍逊一筹。
双方的人数本就相差甚多,且对方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把他们包围在其中,倾力缠斗,金吾卫很快就死伤大半。
还有祁仁那个懦夫,一看情况不对就嚷嚷着想逃。
连祁魁的棺椁也不顾了,带着自己的侍从就要往前跑。
然而羌人早在前方设下了陷阱,他不跑还好,一跑便是自投罗网,人仰马翻。
不过片刻就被羌人抓住,五花大绑,押到了阵前。
祁仁惊恐地眯起眼睛,五官紧紧地缩成一团,“不,不要杀我!祁月,她就是祈月啊,你们去杀她,报仇去呀!”
马车里的祁狅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忍无可忍,用尽全身的力量挪动到门前,推开已经被射杀而亡的马车夫,把他手里的缰绳握在了自己手中。
“殿下,你要做什么?”暗卫丙一回头,吓得面无血色。
一脚踹翻扑过来的羌人,转身就向祁狅跑来。
然而祁狅已经驾起马车朝祁仁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蛮夷!有本事你们杀了孤,孤乃南祁太子,杀了孤,交州就是你们的了!”
听到这声叫喊,周围许多本打算去追击奚娆的羌人顿时改变主意,把他当做了新的目标。
好,来的好!
都冲他来,不要去追杀奚娆和孩子。
这一刻,祁狅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浑身上下每根筋骨都绷得死死的,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努力控制着手里的缰绳。
奚娆感觉到周围的羌人少了些。
她来不及回头去看,反手一记长鞭终于打开了一个豁口,带着鼎鼎便埋头狂奔。
祁狅看不到她们是否已经逃脱,只能对尚在与羌人激战的冷墨雨高喊了一声:“公主暗卫!孤知道你还在,这边孤来解决,你快去保护他们!”
冷墨雨听得这声嘶吼,霎时面露惊讶。
容不得她多想,一个鹞子翻身,她横向挥出利刃,找到一个空隙,迅速突破重围而去。
祁狅甩开缰绳,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祁仁所在的方向,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与其身后的羌人冲了过去。
“殿下——”
“啊啊啊啊!”
呼号与尖叫声此起彼伏,顷刻间雪花与尘土齐飞,谁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本能地闭上眼睛,能退多远退多远。
不久尘土落下,暗卫甲、暗卫丁和暗卫丙等人全都朝着祁狅飞奔而去。
马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刚才没能追上,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你在哪?殿下你没事吧?”
他们一边撕扯着喉咙呼喊,一边抵挡着旁边随时有可能扑过来的羌人。
还要注意脚下的碎片和石头,寻找祁狅。
半晌,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暗卫甲面色一凛。急忙窜了过去。
只见祁狅半个身子被压在马车下方,面朝下,满头尘土,整张脸都变得青紫,唯有嘴唇还在颤抖。
“快,快把殿下拖出来!”
暗卫甲指挥大伙抬起翻倒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将祁狅拖了出来。
“咳!咳咳!”祁狅猛然吸入一口空气,呛咳出声。
眼看人没死,周遭的暗卫们纷纷松了口气。
“祁仁……死了吗?公主和郡主他们……逃出去了吗?”祁狅气若游丝,手臂都抬不起来,却还惦记着奚娆和三个孩子。
暗卫甲皱眉看向四周,在一个车轮底下发现了祁仁的尸体。
他双眸圆睁,人已经彻底没气了。
“死了!大皇子被车轮砸死了,不是属下埋怨,殿下您刚才也太冲动了,要我们吓死了!”暗卫甲后怕地拍了下胸口,发现刚才被马车撞死的不止祁狅,还有五六个羌人。
受伤的也有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