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峰手中托着那两件东西,不再理会顾星言,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他犯不着和他多耍嘴皮子。
油纸包和那个紫檀木匣子,数天前他又亲自来确认过一遍,丝毫未动,就连那个小匣子左下角缺了一点点漆依旧看得清晰。
这段时间,诺大的坤宁宫里除了皇后,连宁如姑姑统共也只有五个下人,这五个下人他都命人盯着呢,没有人来过这里。
所以,这两样东西,自他确认过后,便无人再碰过。
更何况,藏得那般深,谁又能翻得到。
见谢长安带着一帮内阁大臣们此刻过来了,宋亚峰微微拱了拱手:“首辅大人,诸位大人,下官把诸位大人请来,是案子有了最新进展。”
顾星成正要上前,被顾星言拦住,低声在他耳边道:“兄长,莫急,听听这位锦衣卫指使指大人是如何办案的。”
顾星成看着自己这位兄弟,他知道小九留了对付陈贵妃母子的招,但至于是什么招他不清楚,问过他,说是让他到时看好戏,若是什么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谢长安淡淡道:“既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那不如去刑部审吧。宋大人,此处乃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不合适。”
宋亚峰摇头:“不,首辅大人,此案关乎皇后娘娘,更关乎我大梁的江山社稷,以下官之见,在这坤宁宫最好不过。”
谢长安为难地看向舒皇后。
舒皇后淡淡一笑:“宋大人认为在本宫的坤宁宫最好不过,那便在坤宁宫吧。今日天气甚好,本宫这坤宁宫正殿前也算宽敞,就在这儿吧。来人,给各位大人看坐。”
谢长安有些替皇后委屈,但见她自己也没说什么,包括太子和九皇子殿下也朝他微微点头,他便也不再说什么。
宫人们搬来了椅子,众人按序入座。
李双晚站在了顾星言身后。
宋亚峰见众人都坐下了,问向谢长安:“首辅大人,下官查到了实证,如今人证物证已俱全,不如这案子便由首辅大人您来亲审?”
谢长安道:“既然案子早就交由你们锦衣卫主审,东厂从旁协助,本官就不便插手。宋大人无需推脱,诸位大人都在此,开始吧。”
宋亚峰微微颔首,走到中间,高举手中之物,向众大臣展示了一圈:“首辅大人,各位大人,这些东西都是从皇后娘娘的小厨房里搜出来的,藏得委实隐蔽,也难怪下官和蔡都督二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
众人忙伸长了脖子去看宋亚峰手上的东西,只见就一个深褐色油纸包和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罢了,怎么就成物证了。
再看地上跪着的一个血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倒也没人说什么。
就听宋亚峰继续道:“诸位大人应该都知道,皇后娘娘脾胃娇弱,只吃坤宁宫小厨房里烧出来的东西,从不碰御膳房里的东西,里面的人也全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宁如姑姑亲自挑选。就算里面要再补充人进去,也是宁如姑姑亲自挑选。”
众大人纷纷点头,此事在皇宫并非什么秘密。
自从皇后生下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后,便说自己脾胃娇弱,难消化御膳房的吃食,从那以后,便只吃小厨房里做出来的东西。
就算这之后皇宫各类需要皇后出席的宴席,或是以皇后名义举办的各类大小宴会,皇后也只让小厨房准备一模一样的菜肴,从不碰其他地方端来的东西。
宋亚峰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茂对众人道:“此人名叫吴茂,正是皇后娘娘这坤宁宫小厨房里日常负责添柴烧火的小太监,也同样是宁如姑姑亲自挑选的。”
他看向立于舒皇后身后的宁如:“宁如姑姑,可认?”
宁如屈膝,抬头朝地上的血人仔细看了看,道:“是,此人确实叫吴茂,确实也是老奴亲自挑选的。”
“哦?没想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对一个最低等的小太监记得如此清楚。”宋亚峰淡淡道。
宁如姑姑虽是下人,头也低着,但她并不卑躬屈膝,不卑不亢道:“宋大人说笑了,坤宁宫虽大,但上上下下的奴才下人加一起统共也就三十二人,这些人老奴自然是每一个都记得清楚。何况是娘娘的小厨房此等重要的地方,每一个进小厨房的下人都是要老奴精挑细选的。”
宋亚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对吴茂道:“吴茂,抬起头来,瞧瞧这两样东西,本官问你,你可认得?”
吴茂疼得浑身发抖,只迅速看了一眼,忙低下头:“认,认得。”
“如此,你就把你当天听到的,看到的,当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首辅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的面,仔仔细细地说清楚喽,一个字都不准隐瞒,一个字也不准漏,如实禀报,否则本官手中的绣春刀可不吃素。”
说着,宋亚峰轻轻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刀。
那清脆的叮当声吓向吴茂浑身一颤:“是,是,奴才不,不敢。”
吴茂擦了擦额头血水混合着的冷汗,结结巴巴开口:“一,一个半前的夜晚,大概戌时三刻左右,奴才出门小解,远远地看到皇后娘娘站在小厨房外面。”
“当时,天,天有些黑,奴才还以为皇后娘娘半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