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蓁回神的时候,身前的五人正垂首对她行礼,她飞快的瞥了一眼卫迟,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诸位都是皇兄的客人,快快免礼。”
薛砚闻言抬首,鸦青色长袍温润清隽,腰间环佩在风中琳琅作响,如君子之音。
宁云蓁眼神好,方才匆匆一瞥就见到卫迟宽大袖子下一抹雪白,这会便明知故问道:“方才是谁,捡到了本宫的帕子?”
其余几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卫迟的身上。
卫迟面无表情站了出来,颇为郑重地将那方帕子双手奉上,口中道:“微臣不慎毁坏了公主的东西,还请公主责罚。”
宁云蓁控制着心中绽开的笑意,面上正色道:“哦?本宫瞧瞧。”
洗尘接过那方帕子放到她的手上,宁云蓁徐徐展开看了半晌,眼底露出一抹哀伤。
“这是本宫最喜欢的一条帕子,如今损毁到这种程度,显然已是无法缝补了。”
她声音带着惋惜,一旁的洗尘疑惑的看她一眼,目光落到那软帕上。
和这一模一样的帕子,朝云宫不是还有很多条么,这有什么稀罕的?
卫迟心中一紧,看着那抹窈窕娇艳的身影,一时也有些踌躇起来。
他实在鲜少有同女子打交道的经历,尤其还是公主这样娇贵的身份,生怕说了什么惹的她更加不快,索性将嘴巴闭了起来。
宁云蓁心中笑意愈浓,这小古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倘若这里没有旁人,她倒当真起了好生逗弄他的心思。
只是这世的第一次见,还是稳妥些较好。
思及此,她敛去正色,眉眼带笑道:“既然卫公子也是无心之失,本宫若是太过追究,也实在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卫迟刚要松口气,就听她继续道:“不如这样,前些天母后给本宫送了两名据说是身手奇佳的暗卫,可本宫对他们的本事多少当真是心里无甚概念,听闻卫公子自幼习武身手不俗,不如改天请卫公子来朝云宫与他们切磋一番。”
“这就当作是对你的小小责罚。”怕他不答应,宁云蓁忙又补充了一句。
卫迟梗住了。
倘使宁云蓁不加这最后一句,他倒真会开口拒绝,可她偏偏这么说了,若是再拒绝旁人难免会说他太过高傲,连公主的面子都不愿给。
“臣身为男子,若是贸然前去公主的宫殿,恐有失体统”思量半晌,卫迟选择了这个折中的答案,既不会太过失礼,也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宁玠两厢看了几眼,这会开口道:“卫迟说的也在理,不如还是将朝云宫换成东宫吧,也好让孤饱饱眼福。”
太子都发话了,卫迟焉有再说不的道理?
他只能颔首点头,装出一脸不胜荣幸的样子。
这实在不是一个多好的差事,尽管如此,卫迟还是能感受到左后方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装作看不见薛砚暗含探究的目光,后退半步站回卫玄身侧。
宁云蓁只觉今日东宫这趟来的十分值当,她已在心里思索过了,想要改变卫迟的命运关键还是在父皇手里,她无法违背血缘关系做出弑父举动,但是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三年去改写卫迟的结局。
如果她早点嫁进卫府,不管父皇再如何忌惮他,要取他的性命之前都得想到宁云蓁和他的这一层关系。
而本该是一年后两人初次相见的时间,也是提前到了今日。
宁云蓁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