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鸢笑容不变，扶了扶发间垂落的步摇，一双眼宛若流波，道：“婉清已过了及笄礼，臣妾难免操心她的婚事，这不想着来请皇后娘娘给拿拿主意。”
宁云蓁了然，宁婉清比她大上一岁，几月前就已举办过了及笄礼，大晋的女子过了及笄礼难免都是要早些定亲的，甚至有些世家提前一年就开始相看，只等着笄礼结束就行婚嫁事宜。
而公主因为身份原因，自然不急着嫁人，但是该相看的总没有什么坏处。
而韦鸢身旁的绿衫宫女手里，的确抱着一摞世家子弟的名册。
李氏露出笑容，对她招手：“蓁蓁来的正好，可要一起看看？”
韦鸢错愕：“这、哪有女子自己给自己相看的？”
“挑选驸马，最重要的就是合心意，只要她们自个儿喜欢就是最重要的。”李氏漫不经心道，投向宁云蓁的一双眼里暖意融融。
宁云蓁心下微暖，更加坚定了这次要让母后长命百岁的想法。
她接过李氏手边的另一沓名册，随手翻了翻，失笑道：“这好生不公平，儿臣听闻外间那些男子挑选女子的时候都是有画像的，怎么到了儿臣这里，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名字和家世？这如何知道他是美是丑？”
李氏抬手抚上她的发顶，目光宠溺地看她：“那这名册做的不好。”
宁云蓁附和点头：“是不好，该让京中那些世家找人给自家郎君也画一幅画像送到宫里才是！”
李氏沉吟：“可行。季嬷嬷，宣本宫的口谕，但凡京城里府上有适龄儿郎的，皆可自愿去收些画像，就说是为四公主挑选驸马。”
季嬷嬷得了吩咐，跨着步子走出殿门招来几个小太监就去办了。
宁云蓁掩唇偷笑，那厢韦鸢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十分精彩。
宁婉清又不是嫡公主，这么大张旗鼓的招驸马，有些文官的笔杆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家婉清好！
见她张口欲言，宁云蓁忙道：“珍妃娘娘可别拒绝这份好意，去岁的宫宴上，我见四姐姐看到好看的男子也会羞红了脸呢！可见女子也是有看重相貌的，您这么一犹豫小心错过了四姐姐的好姻缘。”
韦鸢只得闭上了嘴，一双眼却绞着些难言的恨意看着她。
往日里宁云蓁对待除了李氏之外的妃嫔都是一视同仁的，顶多有些淡漠，可今日她就是觉得这个小蹄子在针对她。
偏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上还得恭敬说一句：“劳皇后娘娘操心。”
宫女扶着韦氏往外走，宁云蓁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冷。
片刻后，宁云蓁抬手覆上李氏的手，嗔怪道：“她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有皇嗣来显摆的，这样的人母后还对她客气什么，就该拿棍子赶出去才是！”
前世里，韦鸢这一胎根本就没有生下来！而是冬日在坤宁宫的时候不慎滑跌小产了，尽管太医并没有查出其他什么异样，但是宁渊还是因此对李氏渐渐有了嫌隙。
这也是前世里，宁云蓁开始对韦氏没有好脸色的开始。
李氏扬眉：“蓁蓁今日为何如此反应？”
宁云蓁心中一跳，再抬头的时候掩饰了几分，杏眼盈盈：“儿臣不太看得惯她如今模样，母后出身将门，勿要将人的心思都想的太好了些。”
李氏颔首，任由宁云蓁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的手骨，淡笑道：“母后省得，你放心吧。”
宁云蓁抬头看一眼她的神色，心中那股前世就隐隐有预兆的想法更浓烈了。
为何她总觉得，母后根本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