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锦盒里,韦鸢只放了一枚同心结。
她最得宠的时候,宁渊也看出了她的野心,便一边安抚她一边在这瑶华宫里两人相偎着亲手做了这枚同心结,也是他二人的缘结。
明艳的彩绳丝线下,还系着二人的一绺发丝,也是当时韦鸢在他怀里娇笑着央来的。
无法给她后位,在其他时候,宁渊都很是包容娇宠她。
因此宁渊一看到那枚同心结,自然能想起二人互许情意的过往。
韦鸢赌的,就是看他对自己是否还有一丝真心,很明显她这次赌赢了。
“朕便再最后问你一次,那魇术背后之人,当真与你无关?”宁渊沉默了一下,抬眼望进她的眼底。
韦鸢泪眼朦胧:“臣妾一心爱慕圣上,愿以此身起誓绝对与臣妾无关。”
她被软禁这几日脸颊明显瘦削了一圈,本是该惹人怜惜的模样,宁渊却渐渐有些浑身发热,不知是否是太久没有见她的缘故。
他渐渐看不清她口中在说些什么,只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着那床榻走去。
韦鸢惊呼一声,抬起手臂拢住了他,美眸里划过一丝欣喜,很快又淹没下去。
这一夜自是春宵苦短,以至于第二日宁渊醒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情景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明明还未和她说开,不知二人怎么怎么又滚到了一处去。
好在他是天子,与自己的妃嫔睡在一处也不会有人来指责他什么。
韦鸢见他醒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意,将要开口,下一刻却脸色骤变,捂着自己的小腹半天说不出话来。
宁渊见她额上不住地冒汗,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皱着眉上前询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韦鸢痛的说不出话,心知是药效到了,五指深深抓着他的胳膊,下身也洇出一团殷红的血来。
宁渊脸色一变,忙朝着外头高声喝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院中守着的莲双原本还在为自家娘娘重获圣宠而沾沾自喜,听得这声高呼脑中反映了一瞬,连忙拔腿去太医院。
孙太医拎着药箱颤颤巍巍赶到的时候,见到帷帐后韦鸢仰面躺着发丝凌乱,而身下的锦被则透着血迹,也是面色一骇。
他不敢耽搁,当即开始为韦鸢诊治,半晌眉头一凝,看着宁渊焦急的神色变得犹豫起来。
韦鸢咬了咬嘴唇,鬓发汗湿着贴在脸侧,十分孱弱的模样。
“怎么样孙太医?孩子有没有事?”宁渊目光沉沉看着他,隐隐带着压迫感。
孙太医只觉头上悬了把刀,磕磕绊绊道:“回圣上,珍嫔的身子本是不宜侍寝,经过昨夜之后,孩子已是保不住了。”
宁渊心下一沉,韦鸢配合的落下了两行清泪。他转眸去看她,心中到底涌上了一丝愧疚。
不知他昨夜究竟是如何鬼迷心窍了,本只是想和她谈谈,可后来却满脑子只有那档子事。
说到底,这个孩子没有保住,还都是他的责任。
韦鸢身为后妃,即便是不愿,自然也不能拒绝帝王的要求。
这个时候,他完全将什么魇术什么布人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有眼前这个清泪涟涟看着他十分无助的女人。
孙太医在一旁不知所措,心中也很是纳闷,收到韦鸢使来的眼色便开了些滋补身子的药物,后收敛神色作揖告退。
“鸢儿,你好好歇息,往后朕还会同你有其他孩子的。”他眉目带着愧疚安抚她道。
韦鸢病容楚楚,强撑着打起精神目送他出去,在他踏出去的一瞬便心头巨石落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管牺牲的是什么,她都要保住她的位置。
想来宁渊也不会再同她计较魇术一事了。
不出半日,整个皇宫都得到了韦鸢小产的消息。
太医院里,孙太医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拎着大小的箱笼就要朝外走。
他以家中有事为由向太医院使告了假,预备出宫避避风头,这两日下来,他总觉得这宫中怕是要出事。
孙宅在京中较为偏僻的地方,他一路小心翼翼,吱呀一声推开门,将要松口气就见眼前光影一闪。
榆木门后一把明晃晃的剑斜着劈过来,他被这陡生的变故吓的滚在地上,肩头布料碎裂,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你你们是什么人?”他望着面前的黑衣人,眼中溢满了恐惧。
“要怪,也只能怪孙大人知道的太多。”黑衣人冷声丢下这一句,再次举着剑刺来。
孙太医心中大骇,紧紧的闭着眼,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而是听得一声刀剑没入血肉的噗嗤声,随着一声闷哼,上一秒还杀意毕露的黑衣人重重摔在地上。
傅洗尘一身利落的短打,看着眼前紧闭着眼不敢睁开的老头,皱了皱眉,低唤了一声:“孙大人。”
孙太医骤然睁眼,看着她尚未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缩着往后退。
傅洗尘看一眼手中犹在滴落鲜血的长剑,砰一声摔在远处,扬眉道:“大人这副胆量还替人保守秘密呢?”
这声音分明是在嘲笑他,他害怕归害怕,被这番嘲弄难免觉得受辱,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