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袭月闭口不言后,主仆三人都是专心走路,因此当前头那阵声音传来的时候,三人皆是一愣,拾秋和袭月当即面面相觑起来。
那声音隐隐约约并不明晰,却在这寂静的夜里让她们心头一颤。
拾秋后背都有了些微汗湿,半晌之后才讷讷道:“公主前头好像有声音”
宁云蓁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同样压下声音道:“我也听着了。”
这个时候,她当真有些后悔起来方才走了这条偏僻荒凉的路。
袭月也是跟着一激灵,不由得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个传言,惊恐的压低了声音道:“不会是那宫女的鬼魂找来了吧!”
宁云蓁瑟缩了下肩膀,低斥道:“别胡说。”
饶是她嘴上这样说着,一颗心也忍不住开始飘忽起来。
三哥啊三哥,从前我不知你境遇这样惨,可我也未参与那些奚落陷害你之事,倘若你今天庇佑我,回头再见到你我一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好生善待于你。
原先宁云蓁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可自打知道自己都能重生以后,便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正在这时候,拾秋扯了一把袭月,低声问道:“你觉不觉得前头好像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袭月早已紧闭了眼,闻言屏住了呼吸去听,依稀辨得的确如拾秋所言,正是一男一女,便缓缓睁开了眼。
想必是宫里哪个侍卫在和相好的宫女夜半在这里私会。
宁云蓁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这两个人好生大胆。
在这样的偏殿边上私会,若是白日还可道一句怡情怡景,偏偏是在这夜里,也不觉得瘆得慌。
“好了,既与我们无关,我们便当作无事发生从边上的小路走过去吧。”宁云蓁低声道,接过拾秋手中的提灯,预备绕过这处假山,从它的背面走过去。
离那处假山近些的时候,宁云蓁却听到有女子低泣的声音,当即脚步一顿。
“殿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那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愈发明显,显然是受强迫的。
殿下?
这宫里能被称作殿下的能有几人?无非就是几个皇子公主,宁玠做不出这样的事,且眼下他还在坤宁宫里头,那应当便是其他三个已经封了王爷的皇子了。
很快的,男子的声音给了她答案。
“好春巧,你就跟了本王吧,在那东宫待着有什么好,跟着本王到宫外快活去,也比在这里强啊。”
男子的声音宁云蓁并不陌生,乃是惠贵妃名下的五皇子,齐王宁昭。
宁云蓁小脸微沉,那厢宁昭还在恬不知耻地低声诱哄着眼前水灵灵的小丫鬟,冷不防耳边听得一个带着些微嘲讽的声音:“五哥好兴致啊!”
宁昭霍然扭头,低喝道:“谁?谁在那里?!”
他懵了一瞬,就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绯衣女子,正浅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双眼清透,仿佛看穿了一切。
这场景太过离奇,他在脑中思索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这是自己的好六妹,宁云蓁。
“大晚上的,六妹妹怎么在这里?”他语气缓和了一瞬,理了理衣袍,直起身来笑着打圆场道。
好在只是这个臭丫头。
被她看见总比被父皇母妃,还有王府里那个母老虎看见来的要简单许多。
说起来他也真是倒霉,难得进宫看望母妃,想着可以借口在母妃的殿里多住几日也能找宫里的丫鬟快活快活,可比在那个齐王府里终日对着那个母夜叉要好多了。
谁知这才刚开始呢,就遇见了宁云蓁这个煞风景的。
宁云蓁嘴角浮出一抹笑容,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她没有看宁昭,而是看向她身侧那名叫春巧的宫女,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春巧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衣衫,只发髻还都是松散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泪痕。
“你是东宫的丫鬟?”宁云蓁轻声问道。
春巧哽咽着点点头,道:“奴婢是太子妃外院里的丫鬟,今日浣完衣便预备再去趟尚衣局,去取太子妃要的新一批的布料来,谁知路上就碰见了齐王殿下,齐王见到奴婢二话不说就将奴婢打晕了拖到这里,逼迫着奴婢行不轨之事!”
宁云蓁心头微微发寒,看着宁昭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刃,那厢他还在硬着头皮道:“六妹妹你别听她瞎说,都是这个贱婢勾引我的!”
春巧气的不轻,胸口微微起伏,怒道:“若是奴婢对公主有半句虚言,就叫奴婢全家都跟着不得好死!”
说完似乎还十分气不过,转身便欲跳进这池塘,宁云蓁心里微微一惊,忙唤拾秋上前将她拦腰抱住。
“五哥好大的威风啊!逼迫宫女便罢了如今还险些闹出人命来!此事我一定会仔细禀报太子和太子妃,五哥便等着瞧吧。”
宁云蓁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他,吩咐拾秋带着春巧便转身要走,丝毫不理会身后他的咒骂,再看他也是觉得恶心。
她有些能明白宁昭为何会找东宫的丫鬟,不过是看不惯宁玠做了太子,存心恶心他罢了。
自己这个五哥一向是个纨绔,且风流成性,如今还将手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