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琛望着面前泪人,觉得心都要碎了,忙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掉脸上泪水,温柔安慰:“没事,大嫂也没说怪你,别多想。”
温玉燕轻轻咬了咬娇艳的唇,又落下两滴泪来,“大夫人是没怪妾身,可妾身惹了母亲伤心,妾身心里也很难受,岂能不怪自己?”
贺怀琛扶住她的肩,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将人温柔揽进怀里,“母亲一向担心大嫂的身子,难免关心则乱。母亲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从来都是说过了就没事了,若母亲心里还怪着你,又岂会主动邀了你去荣安院一同陪着用膳?乖,别多想。”
温玉燕听着,不禁心里冷笑一声。
这人果然这般说,还好自己聪明,没想着在他面前说曾氏的不是。
想着,她柔柔靠在贺怀琛胸前,娇滴滴地抽泣道:“那大夫人那边,妾身是否不能再去了?”
贺怀琛想起母亲之前说的,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遂轻抚着温玉燕的背道:“无事,母亲只说暂时别去。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你这般好,她自会喜欢你,等她过了这阵无甚大碍了,你若想去看她,她定是不会拒绝的。再说了,看你这般累着,我也心疼,这段时间你好好歇息便是。”
温玉燕心里本还在算计着,听了这话,心里得意又甜蜜,终究还是真心实意地主动搂紧了贺怀琛一些,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心实意的难过,“三郎待妾身这般好,妾身无以为报,本想着替三郎略为分一点儿忧,不曾想竟弄成这般,都是妾身无用。”
说着,眸中水雾渐渐就聚成了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处将落未落。
贺怀琛之前早已心猿意马,此时见怀里人这梨花带雨模样,又如何能继续耐着性子在这里安慰?
他再次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冲动,哑着嗓子道:“燕儿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的,乖,别多想,天色不早了,咱回与春阁吧。”
说着,他将怀里人扶起,拉着对方的手再次抬脚往外走去。
然而,被他拉着的人依然如方才那般丝毫未动。
贺怀琛的耐心终于耗尽,眉心簇起,回头,却见被自己牵着的人再次掉起了眼泪。
血液在身体里叫嚣,他克制着,目光下意识扫过那屏风背后的矮榻。
念头在心中闪过,他重新走到温玉燕跟前,努力表现温柔:“怎么又哭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温玉燕缓缓抬起头,汪着泪水的桃花眸里为难与爱意交织。
她轻咬下唇,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别过脸去颤声道:“三郎,今晚你去沁心院吧。”
贺怀琛一怔,一两息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你说让我去哪儿?”
温玉燕似是不忍看他,一直微侧着脸,默默流着眼泪,“夫人那边总是要圆房的。”
她哽咽着道,声音里透着痛苦与不舍。
圆房?
怎么又是圆房!
贺怀琛心中烦躁更盛,想到某种可能,他神色沉了下来,“是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吗?”
温玉燕睫毛颤了颤,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贺怀琛定定看着她,神色又沉了几分。
上回休沐回头母亲就逼着他圆房,这次休沐倒是只字未提此事,他还以为母亲是想通了不再催逼,敢情是换了个说客来逼他而已。
只是他和燕儿两情相悦,母亲逼燕儿来当这个说客,不是往燕儿心上捅刀子吗?
想着,心中烦躁顿时转为怒火燃烧起来,他放开温玉燕的手,猛地转身往外走,“这事不该由你来管,我这就找母亲说去!”
温玉燕一惊,立马一把拉住了他,眸中透出央求,“三郎,别去,老夫人什么都没说。”
老夫人什么都没说?
所以这是温玉燕自己的意思?
可怎么会?
贺怀琛停住脚,转过来看向她,眸中怒色犹在,“燕儿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在时,母亲是否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温玉燕摇头,“没有,老夫人真的没对我说难听的。”
她神情透出恳求,眸中却无半点儿隐瞒躲闪。
贺怀琛眸中闪过诧异。
所以母亲真的没有逼她?
“那你为何?”
他不解道,眸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疑惑。
温玉燕微垂下眸,面上露出几分哀伤,“三郎不知,你不在府时,妾身去陪老夫人说话,听到老夫人说起大爷的死,又常听老夫人说起大小姐和大公子。妾身看得出来,老夫人很喜欢孩子,而三房这边又暂无子嗣,妾身知道老夫人心里一定难过着。”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看向面前人,眸中闪着泪光,唇角却扬起一个温柔笑容,“三郎,你去跟夫人圆房吧,让老夫人能有个嫡亲的孙子。只要三郎你膝下能开枝散叶,侯府能人丁兴旺,妾身心里就放心就高兴。”
话落,贺怀琛眸光一动,心中波澜涌起。
上次休沐回府,母亲的确跟他提过孩子的事。
那时他是说把燕儿生的记到苏氏名下,让外人以为是苏氏所生便是,只是这提议被他母亲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