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嫁人到学医,这话题实在跳跃太快,锦善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当即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苏淡云见她头都快摇掉了,不禁心生诧异。
她记得自己出诊或者制药的时候,锦善一直都跟在她身边虚心学习,十分勤快地给她打下手,看着实在不像没兴趣的样子,遂不解问道:“为何不想?”
锦善一脸痛苦,“记方子太费脑子了,还有婢子这双手,一拿针就抖,婢子不想到时救人变成了杀人。”
苏淡云没想过是这种理由,不由失笑,“好吧,既然你没兴趣,那就不逼你了。等你日后什么时候想学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或是有别的想学的本领,也可以跟我说,我想办法寻夫子教你。”
锦善听罢,两眼当即一亮,欢喜道:“真的吗?婢子想在姑娘制药和出诊时,给姑娘打下手,婢子想学习怎样能更好地帮姑娘。”
苏淡云心里一暖。
还真是个憨婢子,做什么都只想着她,上一世也是这样,甚至为了她连命都没了。
想到上一世杀死锦善的凶手在这一世提前走上了断头台,苏淡云心里就禁不住想跪下来好好感谢老天一番,同时也更渴望看到锦善这一世能好好走完她完整的一生,能过上美滋滋的好日子。
只是这好日子自是要锦善自己认为好才是真的好,她的确要在这方面好好克制,不能把自己认为好的强加到锦善头上。
她心里拿定主意,朝锦善宠溺笑道:“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想做的,我都应你。”
锦善鼻头一酸,只觉自己得了天底下最甜最幸福的承诺,感动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姑娘待婢子最好了!”
苏淡云见她哭,自己也不禁红了眼眶,拿帕子给她擦泪,笑道:“好了,这屋子的药材都快要被你的眼泪淹掉了。快别哭了,还剩几日就是客人来取复容膏的日子了,咱们得赶紧干活了。”
锦善闻言忙止了泪,拿帕子将脸擦净,立即跟着主子忙活起来。
主仆两人在药房忙了一整日,待快下值之时,宋季凡终于赶了回来。
前两日苏淡云已经派石厚朴过来跟丁世朗打过招呼,说今日会重新回来上值,不过当时宋季凡已经去了津城,故而并未事先得知苏淡云今日会来。这下听说她正在制药房忙活,宋季凡便忙让丹枫过去把人请来。
苏淡云听说宋季凡找她,自是不敢耽搁,立马就放下手中事情跟着丹枫去了宋季凡办公的屋子。
一看见苏淡云进来,宋季凡便当场怔住。
之前段一海和丹枫都见过苏淡云的本来面貌,而他也曾在途经承德伯府门口时偶遇过苏淡云一回,只是那时他离得不近,只是坐在马车里匆匆一瞥,虽能认出人来,却也不算看得十分真切。
此时这般近距离面对面相见,那感觉还真是大为不同,只觉面前人比自己印象里看到的竟还要好看不少。
想着,他耳后根不禁就有些微微发烫。
苏淡云倒是没太留意到对方的神情变化,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过宋季凡了,一进门打了照面,她就立即想起了对方之前给自己的诸多帮助,忙上前行礼致谢。
“东家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之前您让丹枫前去接我,又送来贵重的温居礼物,我实在感激不尽,在此深谢了,日后也定会更加勤勉工作以作报答。”
宋季凡回神,忙示意她在自己对面椅子上落座,随即笑道:“苏娘子不必多礼,我帮你也是顺手而为,可没有要挟恩图报的意思。”
苏淡云笑着坐下,“我知道,东家心善,实在是我的贵人。”
宋季凡忙摆了摆手,笑道:“苏娘子可别给我戴高帽了,你可是大家公认的神女娘子,你制作的复容膏又大受欢迎,我托你的福腰包都胀了不少,这谁是谁的贵人不是明摆着吗?”
一听那神女娘子的称呼,苏淡云还真有些无语,羞窘道:“东家就莫叫什么神女娘子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每次听这么个神仙称呼,还真是怪羞耻的。”
宋季凡开怀笑了起来,“你之前是否也对别人这么说过?我发现最近坊间开始改口叫神医娘子了,对了,好像还有叫医仙娘子的。看来大伙儿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管你如何纠正也还是打消不了别人想要称赞你的心啊。”
苏淡云汗颜,“东家您这是在捧杀我啊。”
宋季凡哈哈大笑,“这哪儿能啊,我像这么残忍的人吗?我这明明只有捧,哪来的杀?”
说罢便亲手给苏淡云倒了一杯茶水。
苏淡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只是不知怎地,总觉得阔别多日不见,这东家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嗯,脸还是那张浓眉大眼的脸,肥瘦高矮也没有变,所以是哪儿不一样了呢?
宋季凡见苏淡云突然盯着自己打量,刚凉下去的耳根子又烧了起来,摸了下自己的脸,道:“苏娘子为何这般看我?是我这脸有什么不对?”
苏淡云摇了摇头,道:“您的脸没有不对,倒是您这个人”
宋季凡心里紧了紧,“我这个人怎么了?”
苏淡云认真打量了下,终于想到什么,笑道:“东家,我怎么觉得您比之前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