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山知道公子不高兴了,可没有苏淡云发话,他也不敢立即缩回手。
看病时,苏娘子最大。
想着,衔山转头朝苏淡云投去个求助加询问的眼神。
苏淡云对上衔山的目光,又看了下被他死死制住头部的某人,默然一瞬之后便点了下头。
衔山见了,如蒙大赦,立即撤回手退到一旁,随之又同情看向望川。
他们几个都贴身跟了公子多年,各有各的特长,而望川是他们几个中最心细的,按理是不会犯方才那种低级的错误。
唉,也不知望川方才都在想啥,竟想得这般入神,以至频频出错碍了苏娘子做事。
估计也是这么些天一直东奔西跑,真的累坏了吧。
想着就朝同伴投去了个安慰眼神,示意他先下去好好歇息。
苏淡云倒是没再理会望川他们,只是继续转回来手捻银针专注完成针灸。
望川见主子已经不再吩咐自己做事,便也听话地退了下去,只是退到外面后并未走远,一边站在廊下等候吩咐一边抬头望天兴叹。
唉,无奈啊,窥破秘密的人总是要背负更多的,他懂。
他不懂的是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帮助公子才好。
不过他接下来是肯定要替公子守在主子身边的,如此一来,他还要帮公子吗?
被主子发现了把他赶走可怎么办?
正踌躇着,红玉就拎着食盒来了,见他这副沮丧模样,不禁好奇问道:“你在这长嘘短叹作何?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出来了?”
望川回神,低头望去,发现是红玉过来,露出一副“你不懂”的智者神情。
红玉在庆春楼这么多年,看人脸色就像是吃饭喝水似的,一瞧他这神情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当即嗤了一声,“我是不懂,但我可从没被主子赶出来过。”
见自己想法被人看破,望川一脸震惊。
他就这么肤浅吗?竟然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那以姑娘的敏锐,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把他给看得透透的?
啧啧,看来往后自己可不能在姑娘跟前帮公子了,就算帮也地另辟蹊径慎重再慎重才行。
见他还在发呆,红玉不满道:“你现在很闲是吧,很闲就过来搭把手啊。”
说着便提了提手上的两个食盒。
望川回神,连忙伸手接过红玉手上的两个食盒。
反应过来现在已是午食时辰,望川看了两个食盒一眼,问道:“这都是给公子的?”
红玉叉腰,喘了口气,“一个是给公子的,一个是给苏娘子的。”
说着,想起什么,忙又问道:“公子还是不听劝在里头处理公务吗?对了,苏娘子醒了没?唉,也是辛苦她了,昨日忙了一日没吃没喝,到丑时才歇下。
话说回来,苏娘子当真是女中豪杰,年纪轻轻医术就这般了得,这毒说解就给解了,要搁在我以前住的岛上,那简直是要被供起来的存在。”
等她喋喋不休说完,望川这才找到可以插话的机会,一一回道:“公子没在处理公事了,苏娘子已经来了,正在给公子针灸。苏娘子的医术自是没话说的,在京城坐馆时就治好了好些疑难杂症。”
红玉本还想着进屋去问候一下,听说公子正在针灸,便打消了问候的念头。
望川见她暂时没话要说,便提着两个食盒往屋里走去,没一会儿就空着手走了出来。
见望川出来,红玉又朝他问道:“听说这回失踪案里头,苏娘子的亲弟也被捉了,那她何时去把孩子接回来?苏娘子是否要继续留在这里给公子治疗?那她把亲弟接回来后打算把孩子放在哪里?
其实我这后院倒是屋子多,这不是东边院子吗?那边西边的还空着呢,跟这边院子有墙隔着,若她不嫌弃,可以带着她阿弟住到这隔墙的西院里头,这样也省得花银子住客栈了。不过还是看苏娘子的喜好吧,反正我这里有地方,你待会儿可以跟苏娘子说一下。”
才说完这一长串,没等望川回答,她又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跟公子说吧,得先请示下公子的意思,你就先别跟苏娘子说了。
我前面还有事要处理,待会儿吃完饭的空碗什么的你就直接帮忙送到厨房去吧,等傍晚时我再亲自送晚食过来。对了,你帮忙跟苏娘子说下,看她有无什么想吃的,如果有,待会儿直接跟厨房说就好,我之前就已经跟厨房交代过了,让苏娘子千万不必客气。”
叽里咕噜一顿说完,红玉这才终于停了下来,笑着看向望川等他回复。
望川好不容易将方才灌进耳里的一大堆信息消化完,点了下头,“好,我待会儿就问问苏娘子。”
红玉对这回复挺满意,露出个艳丽笑容,笑着跟望川道了别,转身就离开了后院。
看着那红如芍药的妸娜背影从前方游廊拐了出去,望川终于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
你说公子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怎地就招了一堆的话唠?
什么陆朝添,衔山,还有这红玉,真是一个赛一个能说,说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望川吐槽着,抬手敲了敲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随之转身走到门外继续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