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小子拿人手短啊!”戚继光听完王立的解释说道。
“是!您二位相信也看见了,这边穷!而且这几年朝廷的俸禄又欠了很多!不收钱怎么养活这么大一个衙门呢?”
虽然朱载坖刚继位之后补发了官员们的部分俸禄,可是朝廷自从嘉靖40年开始就很难正常发放俸禄了,因此朱载坖的补发也是杯水车薪。
“你小子!”谭纶把他叫到身前,仔细看了看他的双手,那上面满是茧子和硬皮。
并不是那些贪官一样白嫩嫩的猪蹄子。
“看来你还是干些事实的!”谭纶道,“你还算是有些良心,你收的那些钱,真用在衙门的账上了?”
“那是当然!”王立立刻点头,“卑职有记录,他们送的每一笔钱我都记着呢,大人可以和衙门时的账册对比!”
“一般收到银子,卑职当月就花在衙门的各种开支上了!”
谭纶转过头,看向戚继光。
后者点点头,表示王立看起来没有说谎。
“既然你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你保环县知县不上报我可以理解,可如今反民已经围了粮仓,你为何不带兵差去平乱?”
“卑职…卑职也是今日才知道真实情况!之前那环县知县跟我说很快就可以平叛,卑职就被蒙在鼓里了!”
谭纶立即意识到了这里面有很复杂的事故,连一个知府都不清楚真实情况 ,那环县知县到底在隐瞒什么?
之后,谭纶就带着庆阳府兵房的所有兵差,准备去环县。
明朝府州县衙仿中央六部之制,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与中央六部相对应。
其中兵房就是管理当地治安的部门,里面的人员叫兵差。
不过他们人数和装备都比不得卫所兵,兵差就是警察,卫所兵就是军队。
戚继光此行只是跟在谭纶身边,并未干涉。
一来是因为,从编制上来说,戚继光只是一个总兵,跟巡抚谭纶有着很大的差距。
二来,戚继光只是宁夏镇总兵,只能指挥一个镇的兵力,平时只负责练兵和防御工事,战时还需要收到朝廷的监督。
但谭纶在给各当地卫所发命令的时候,还是带上了戚继光的名声,他希望可以凭借戚继光的威名让当地军官们都乖乖带着兵马过来,或者不要趁乱搞事情。
古代的官兵可不是后世的军队,趁乱抢劫的,扰民的,甚至强暴民女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就这样,他们二人带上庆阳府知府王立,和兵房的兵差几百人即刻出发 赶往环县。
环县城内 ,粮仓。
破衣烂衫的一群人,蓬头垢面的站在一起,他们手中举着火把,表情严肃。
镜头从这些人身上挪开往上拉,这才显示出整个粮仓的全貌,以及站在仓门前的几百个人。
这些人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泪流满面的妇女,有颤颤巍巍的老女人,也有目光坚定的小伙子。
尽管他们有些人站不稳,有些人害怕,但他们都坚定的站在一起,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人群前站着领头的一个人,长相粗犷,一脸的糙皮。
此刻正在和他们对峙的,就是不远处的一群官兵。
还有一个穿着官袍的大黑胖子在那跟大黑缸子似的站着,腰间的革带勒的他整个肚子分为两截,上面的肥肉往下垂,遮住那若隐若现的革带。
“柱子!”那人大喊,“赶快放下火把!都乖乖投降!否则粮仓少了一个粒儿,本官要你好看!”
柱子并未理会耀武扬威的知县-刘荣,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族人们。
投降?
为什么降价?
自己只是带着族人想要讨个公道而已,自己的族人什么时候成了反民了?
他身后的族人都是老弱幼小,壮丁只有自己,自己死不死不要紧,重要的是族人不能再有人死去了。
在自己的身后,不仅仅是族人,还有那些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几百个人为了自己对抗官府,自己不能让他们收到伤害。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刘荣!我可以投降!但是你要放我族人和亲朋好友们一命!你答不答应?”
刘荣摸了摸细长的胡子,思索片刻。
“好!本官答应你!”
“放你娘动物猪屎狗臭癞蛤蟆屁!”柱子大怒,“我老婆都死在了你手里!你还会放过我的族人?”
“况且,老子知道你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你这个畜牲肯定会斩草除根,今日我若投降,环县一夜之内就会消失孙姓几十人!还有剩下的人!”
“告诉你!老子死也不投降!”
“你敢动手,老子就敢火烧粮仓!整个环县一个夏季没吃的老子看你怎么给朝廷交代!”
说完,柱子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是啊!
自己就算烧了粮仓又如何,朝廷问罪刘荣的罪又如何?
他只是会被罚俸,降级,再严重一点也是回家教书,朝廷的俸禄也是照样领着,一辈子活的滋润。
而自己呢?
真那样的话,不仅自己死,好连累了族人,整个环县孙姓被灭门也只能给刘荣带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