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轻舟的全力保障下,浔州时疫得以控制,城内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后续只要隔离五日未出现症状者便可离城出行。
浔州城门再次打开那日,有人哭了,哭声像一个小雨点落入人群。
滴答。
滴答。
慢慢地,小雨汇聚成倾盆大雨,人们放声大哭,哭亲人离世,哭世间磨难,哭命运无常,哭重获新生。
雨过天晴,彩虹高悬。
江逸澈他们该离开浔州了。
出城那日,影煞又见到了在浔州城遇见的那位老奶奶,他想起她要生啃死鸡的那一幕,忍不住走上去拉住她,叮嘱道:“万不可再随意捡拾牲畜尸体。”
老奶奶颤颤巍巍从袖中掏出一瓶酒精喷剂,对着影煞的手一通喷:“消毒了吗就摸我。”
……
石清也拖着瘸腿前来相送,却在城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老拄着拐杖站在城门外,凹陷的眼眶盈满眼泪,他终于等到城门开放,终于可以见到他引以为豪的孙儿了。
“瘸了?”石老问。
“嗯。”
石清挠头,亏那个赵照天天自称神医,还是治不好他的腿。原本他也没觉得怎么样,却在见到爷爷的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瘸的是自己,却对爷爷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你这拐杖不好,用爷爷这根。”石老把自己的拐杖递了出去。
石清问道:“那您呢?”
石老原地蹦了两下:“爷爷我腿脚好的很,拐杖只是为了增强气势,还能防身。”
看着石清一脸狐疑,石老在他面前蹲下:“试试?爷爷还能背你。”
石清看着那精瘦的背影,抱了上去:“还挺硌。”
石老嘿了两下才站起来,吐槽道:“这一个月你真没少吃。”
“走咯,爷爷背你回家咯。”
……
陵轻舟本不愿意出现,但是江逸澈坚持让她出来看一看浔州百姓。
“你是最大的功臣,为何不愿去?”早些时候,江逸澈好奇地问道。
陵轻舟垂头:“最大的功臣不是我,我心中有愧。”
未能救助更多的百姓,是陵轻舟最大的遗憾,本以为拥有金手指,所有古代的苦难都能迎刃而解,可自然总是超乎想象的残忍,它力量太大,即使跨越千年,人们也无法完全战胜。
她也怕,百姓会骂他们。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江逸澈将她拉上马,道:“你总要去好好看看现在的浔州。”
也对,雷霆雨露,皆是民声。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陵轻舟握住了江逸澈的手。
赵照他们没有离开,他们不仅要做最后的善后,他还想利用没有用完的抗生素做个跳蚤叮咬实验,他心想,若能了解鼠疫的传播规律,也许以后能更快地救治病人。
不过他也来到了城门口,送江逸澈一行离开。
整洁的街道两旁站了很多人,他们没有拥挤,甚至人与人之间还隔了一臂远,他们神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哀伤,有些脸上还缠着纱布,心伤难愈,但时疫结束总给他们带来了不同程度的解脱和希望。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浔州百姓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也知道若不是太子殿下坐镇,会死更多的人。
他们沉默地站着,待太子一行策马而来时,齐齐跪下。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动作肃穆,目光虔诚,仿佛江逸澈是他们的神邸,高贵而圣洁。
可江逸澈一行却知晓,浔州此关能顺利通过,都是因为太子殿下身边有一位神秘的仙子,叫陵轻舟,虽然大家都没有真正见过她,但名字如雷贯耳,因为太子殿下恨不得一天说八百遍。
陵轻舟眼眶微热,还好,还有这么多人活着,还好,他们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但是,陵轻舟不认为自己可以安然接受跪拜,她拉了拉江逸澈的衣袖:“我想下来。”
江逸澈抬眸微笑:“孤也正有此意。”
他对众人下令:“停下!”
他翻身下骑,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孤为太子,乃承天命,此战得胜,皆赖汝等之力,汝等刚韧不屈,乃浔州底气,为大盛脊梁。孤感念汝等之劳,愿吾国子民,安居乐业,福寿康宁。”
说罢,携带众人,躬身行礼。
路旁百姓纷纷起身,拱手回礼。
陵轻舟泪眼朦胧,我华夏子孙,破千难踏万险,披荆斩棘,自强不息,跨越千年,仍立潮头!
……
与这边温暖祥和的气氛不同,不远处一个蒙面男子正盯着这一行人,他看着依旧飘逸俊朗的江逸澈,眼神怨毒。
“将吾赶回京城,自己接受百姓朝拜,太子哥哥,真有你的。”江逸墨转头问站在身边的影厉:“秦州河段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影厉低声禀报:“一切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江逸墨冷笑:“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影厉忍不住提醒:“殿下,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秦州百姓刚从水患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