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当顾月姝从一本档案里拿出那张老旧的照片,袁野颤抖着手接过。
“是他,我都可以想象的到,当我爸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会哭的有多惨了。”他这样说,自己何尝不是红了眼睛。
顾月姝安抚的捏了捏他的肩膀,“既然想看首长狼狈的一面,那就别耽误了,赶紧把照片复刻一份给他送去,你就不用只是想象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要快点儿,省得他等不及要来催我们。”袁野收敛了激动悲伤的情绪,勾唇笑了一下,拉着顾月姝的手就去落实照片的事去了。
晚上,被复刻出来的雪山之鹰的照片就送到了袁副司令的手中。
他颤抖着手捏着照片的一角,潸然泪下。
“是他,真的是他的照片,岗日加古,真是久违啦!”
周副院长站在袁副司令的身后,也泪流满面的看着照片上的人。
“二十年光阴转瞬即逝,我们都老了,只有他、方华和晓曦,还能够继续年轻着,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我们羡慕他们,还是要他们羡慕我们了。”
“当然得他羡慕咱们,我能看见他儿子,他能吗?”在胜负欲这一点上,男人的好胜都是共通的,这不,胜负欲一起来,根本顾不上伤心难过了。
不过情绪的高涨也只是一时的,袁副司令骄傲了一下,绷直的腰又很快塌了下去,“岗日加古,你儿子长大了,还进入了你建立的雪鹰,你在雪山上,看到了吗?”
“如果看到了,你就保佑他吧。”
“二十年前那帮人卷土重来,你儿子和他们缘分不浅,已经遇上好几回了。”
“我想,他和那些人迟早会对上,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这一次,请你保佑你的儿子,也保佑你的战友们,能够将二十年前的恩怨解决,能够彻底斩草除根,还雪原一片清净。”
吸了吸鼻子,袁副司令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发泄后终于知道要挽尊了,“看我,话一多就爱迎风流泪,今天风里的沙子真多,我都迷成泪眼了。”
一直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的袁野举目四望,很确定这是在屋里,绝对不会有风带着沙吹进来,这也能被风沙迷了眼?
但他的认知放在眼前,并不重要,因为袁副司令有自己的带沙风,而且没空理会他。
“你想不想见见你的那些老伙计?”袁副司令继续对着照片絮叨,好似要把二十年间存下来的话在这一刻都倾诉出来。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你这照片复刻几份,然后给他们送去,你也只能这么见见他们喽!”
“你都不知道,你走以后啊,他们好多人都镇守四方哨所去了,也不知道一个个的犟什么。”
“都老大不小的了,不想着成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个就是死都不愿意回来,尤其是莫军,你到时候见了他,可要入梦好好骂他一顿。”
袁野看他说风就是雨,赶紧把人拦了下来。
“首长,您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天都黑透了,上哪儿找人给您复刻照片去啊?”
“而且这照片您也不能随便拿到外面去复刻吧,断臂他们还隐在暗处,您是想留下隐患吗?”
袁副司令一想也是,雪鹰里还有个荣宁在呢,如果让断臂看到了岗日加古的照片,通过他联想到荣宁,岂不是要遭,“那你说怎么办?”
“您把照片给我吧,想复刻多少份您吱一声,我明天给您弄。”袁野靠谱的把事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也行,你今晚能在家住不?照片我明儿起早给你。”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照片,让袁副司令现在就递出去,他多少是不情愿的,虽然这照片明儿又会回到他手里。
“我在家留一晚也行,反正雪鹰还有阿姝坐镇。”袁野见他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知道没可能现在把照片拿过来,又不想来回跑,所以破天荒的决定在家住一晚上。
等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拿着照片回到雪鹰找人复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完全可以回来拿档案室的那张照片出来做底板,立刻后悔的不行。
如果早点儿想起来,他何至于留在家里被迫听了一晚上的往昔,连觉都没睡成啊!
不提袁野的懊悔和悲催,这张难得的照片被复刻了多份,就在当天被送出,前往了高原上的各个哨所。
辗转多日,认识雪山之鹰的旧人都拿到了照片,这下子,痛哭流涕激动万分的人群又扩大了。
二十年啊,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鬓角上都被岁月和雪原染了风霜,沧桑了心境。
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并未随着时光而褪色,反而像酒,越沉淀越辛辣。
只有只能通过照片来怀念的故人应了那句话,时间在他的身上被暂停了。
一张照片,虽然送去了许多慰藉,却也引出了许多伤感和懊悔。
一连多日,哨所的风都带着苦涩,哨所的雪,都带了寂寥,哨所的人,更恨不得大醉一场,身边却少了酒,始终不得入梦。
哨所的眼泪隔着雪峰,吹不来雪鹰,顾月姝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定制出来的这张照片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把照片给了袁野之后,就没有太关